維爾德從沒有征服世界的野心,他隻是遵循本能建造裝點自己的巢穴,搜集獵物哺育伴侶,讓周圍的環境符合生存繁衍的條件。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征服。
但他築巢的地方有一個不那麼可愛的鄰居,這就很令人厭煩了。一片土地上隻能有一個頂級掠食者,一個羊群隻能有一個牧羊人,為了保證自己的小窩不受威脅,他將不擇手段。
跟隨五條悟和夏油傑走進高專結界,即便被高層列為“不受歡迎者”,但手持天元邀請的大主教有恃無恐。
“就是這裡了,悟,要和我們一起進去嗎?”忌庫外,夏油傑轉過身問向一臉困倦的五條悟,“雖然天元大人隻邀請了維爾,但我想他應該不介意多兩個人吧——”
五條悟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懶洋洋道:“你們去吧,老子最近見了太多的老頭子,都要被爛橘子味兒熏吐了……你們倆去就行,反正懸賞已經結束,小理子她們也安全了,老子回去休息了哦。”
從未如此長時間不間斷地開啟“無下限”術式,僅靠大量補充甜食續命的他此刻隻想好好睡一覺。
無奈歎了一口氣,深知五條悟性格的夏油傑也覺得讓天元大人同時接受維爾德和五條悟的雙重精神攻擊實在太過殘忍,隨即點了點頭,仍忍不住叮囑道:“……記得洗過澡刷過牙再睡覺,還有,定好鬨鐘,不要——”
“okok,放心啦,傑媽媽。你真的好囉唆——”五條悟瀟灑轉身,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拖著調子道,“你們也搞快點啊,我估計爛橘子們已經得到消息了說不定就在殺來的路上,老子抓緊時間去偷個懶,拜拜!”
夏油傑看著摯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轉過身來望向維爾德,眉頭微皺,疑惑問道:“……維爾?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這裡禁止我進入。”
收回看向五條悟的那晦澀難明的目光,從剛剛開始就沉默不語的維爾德對著夏油傑露出了一個純然無辜的笑容,他伸出手,姿態優雅地微微傾身做出一個舞會邀請的動作,溫柔淺笑道:“此地的主人已經準備好宴席,不知道我是否有榮幸邀請這位英俊的紳士陪同我一同赴宴?”
不知道大主教又在搞什麼鬼,但一向很有耐心,對伴侶足夠包容的夏油傑還是體貼地滿足了維爾德過於旺盛的表現欲,無可奈何地輕笑一聲,握住那隻柔若無骨的白皙手掌,“我願意。”
話音剛落,他麵前的景物便快速扭曲變形,空間劇烈波動反轉,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不清的漩渦狀線條,令人作嘔。然而對於在古神夢境中進進出出,被迫身經百戰的夏油傑麵前,這種程度的眩暈感也就和過山車一個級彆,純純的娛樂休閒局。
本想給這個叛徒小子一個下馬威的天元:……
重新腳踏實地後,夏油傑好奇地張望四周,這是一個純白色的空間,空無一物,仿佛漫無邊際。
“一個好客的主人可不該將應邀而來的客人拒之門外。”大主教淺笑盈盈的話語中暗藏冷意和不耐煩,“而且我還有許多事要忙,做個懂事的乖孩子。”
他聲音放低,如同昂首的毒蛇般溫柔私語道:“——彆讓我生氣。”
伴隨著大主教最後一個字輕飄飄落下,他腳下的白色地麵蛛網般碎裂,一聲難耐的痛呼自虛空中響起,這聲音蒼老而震怒,如同隆隆雷聲在耳邊回蕩,帶著勢如千鈞的威壓。
“——來自群星之外的邪魔,你為何乾擾此界的運轉!你可知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過錯,今夜過後,咒術界的命運將再次陷入混沌無序之中!”
“抱歉,打擾下。首先,我不覺得保護了一個無辜女孩的生命是什麼不可原諒的過錯。”夏油傑上前一步擋在維爾德身前,強勢打斷了天元的問責。此處並不禁魔,他手中的咒力已經在暗自流轉,隨時準備迎接來自暗處的攻擊。麵對咒術界最高存在的質問,他臉色不變,不緊不慢地諷刺一笑,理直氣壯道,“若這真是罪過,那也是我和他一起的。”
而那蒼老莊嚴的聲音似乎被徹底激怒了,他咬牙切齒地怒吼道:“叛徒!!!”
“砰!”的一聲,純白色的空間在大主教的神術侵蝕下徹底迸裂,無數鋒利的空間碎片暴雨般傾瀉而下,被舞動遊走的光鎖一一攔截,沒有碰到二人的一點衣角。
“——獻身給星外邪魔的無知之人,終有一日,你會後悔——啊嗬嗬——”
一陣蟲翅拍打的窸窣聲響傳入耳朵,隨即夏油傑就落入大主教溫軟的懷中,還沒等他發出疑問,眼睛就被一隻溫涼柔軟的手掌蒙住,連世界也安靜下來。
“噓,好孩子。彆去看,也彆去聽。很快就結束。”
將自己的珍寶護在懷裡,大主教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向那個巨木之下被無數橙紅色小蟲包裹攻擊的人形生物,他正掙紮著趴伏在地上,竭力揮動著已經扭曲變形的四肢想要擺脫那無形無狀的精神攻擊。
這些蟲子,在撕咬他的肉%體和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