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的場(2 / 2)

很快,拜訪的場家的日子就到了,因為五條悟的存在,五條家將作為禦三家的代表最先抵達八原,被邀請入駐的場主宅,而禪院和加茂則需在彆院中安頓。

的場家的領地位於八原邊界,千年以來,隨著人類的不斷擴張,妖怪們的生存領域越來越小。除了一些能夠適應城市生活,與人類混居的特例,那些習慣隱居山林的妖怪們全部退縮至八原,鐮倉等地,以幾位大妖為憑依,自給自足地生活在各自的領地內。

“的場家是現存最大的除妖師家族,他們將主宅設在這裡,就是為了防止八原的大妖為非作歹。”五條悟大搖大擺地領著夏油傑和維爾德走在的場家古樸典雅的庭院中,時不時有被除妖師們收服的小妖怪踩著屋簷上潔白積雪飛快掠過。

五條長老被支使著去和的場家的老頭子們虛與委蛇加打探情報,而無所事事的家主大人就開始帶著自己的兩個同伴甩開了的場家的侍女在他們所居的宅院中四處閒逛。

正在拉著維爾德的手欣賞紅梅新雪的夏油傑突然若有所感,低下頭去,隻看到角落裡一個巴掌大的小紙人正拿著一把迷你的小掃把哼哧哼哧地奮力掃雪,時不時還會停下來動作誇張地擦一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維爾德眼前一亮,忍不住蹲下身去對那個可可愛愛的小東西伸出手,試圖邀請它湊近些,卻被認真工作的掃地工無情拒絕了。

“這是式神?”他好奇地上前兩步,戳了戳小紙人的

後背,不小心將掃地工戳得一個踉蹌,立刻嫌棄地抱著自己的掃把躲遠了。

“是的,書上說的場家有特殊的馭紙術法。”夏油傑眸光微閃,手指輕動,便有一個張牙舞爪的咒靈憑空浮現,將那個逃跑的紙人抓了回來放在了維爾德的掌心。他低頭看著正在維爾德手掌上蹲下抱頭,瑟瑟發抖的小人,意味深長地輕笑一聲,“的確非常高明。”

“請不要在主宅隨意釋放咒靈,夏油君。”一道清越柔和的聲音突然響起。三人向後看去,便見一位撐著油紙傘的長發青年穿過回廊踏雪而來,他五官清秀,右眼被一道符紙封住,如同古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般芝蘭玉樹,風流雅致。

“呦,好久不見啊,靜司。”五條悟靠在梅樹上一臉懶散地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桀驁不馴又肆意散漫,與對麵同樣年輕的家主形成鮮明對比,他打了個響指,拉長調子哼笑道,“你的頭發還沒被薅完啊!”

剛想禮貌打招呼的夏油傑:……

然而執傘的青年似乎完全不在意五條悟幼稚的挑釁,他拉緊羽織,神色不變,彬彬有禮地向一臉不爽的五條悟點頭示意:“好久不見,悟君。”

又對著夏油傑和維爾德矜持和煦地笑了笑,“在下的場靜司,是現任的場家家主。”

“很榮幸認識你們,大名鼎鼎的咒靈操使夏油君和光輝聖教的教宗路德維希先生。”

他語氣輕柔,眸光溫軟,一舉一動都體貼得當,詮釋著世家風度,但卻給人以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與隔閡感,讓夏油傑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悟對此人充滿抗拒。

這個人……非常危險。

簌簌白雪散落在相對無言的幾人肩頭,連牆角的梅花都收斂了香氣。維爾德低笑一聲打破了沉默,將手中的小紙人輕輕放回它的工作地點,對著的場靜司眉目柔和地頷首致意:“我們也很高興認識您,的場先生。冒昧打擾十分抱歉,但我們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大主教在五夏二人訝異的眼神之掏出那張寫著古怪留言的人皮,遞給眼神瞬間銳利冰冷的的場靜司,直截了當地說:“我的屬下收到了一份奇特的邀請,的場先生,這是我付出了十個億的代價得到的第二個提示。”

他歪了歪頭,笑眯眯地和善問道:“好孩子,告訴我,是你送出的信嗎?”

那張染血的人皮在大主教蔥白如玉的指尖顯得越發汙穢醜陋,散發著難以掩飾的惡意。

而麵對這過於直白的質問,的場靜司不發一言,接過那張人皮仔細查看,眼底閃過一絲隱晦莫測的驚疑,捏住人皮邊緣的手指微微用力,但又迅速恢複鎮定,抬起頭不動聲色地笑道:“上麵附著的術式很有趣,可惜這不是的場家的手法。”

“啊,沒關係,不管他是誰,我總會找到他的。”大主教和氣地點了點頭,話音一頓後狀似漫不經心地笑問,“對了,的場先生對‘阿菊蟲’了解多少?”

的場靜司微微一愣,隨即若有所思地緩緩開口道:“傳說中姬路城的大妖。但從未真正現形過。”

說罷,他沉吟片刻,還是目露探究之色地看向維爾德,以一種極為古怪的語氣問向大主教:“抱歉,但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確認下。”

他赤色的鳳眸緊緊盯著維爾德,不帶絲毫多餘的感情,一字一句地緩聲問道:“路德維希先生,請問您是人類嗎?”

話音未落,五條悟立刻抬起頭看向的場靜司,目光如電,眼神冰冷。夏油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底湧動著驚人的殺意,他目光鎖死了那個膽敢口出狂言的除妖師,修長有力的手指微張,無數魑魅魍魎在陰影中蠢蠢欲動。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大主教反而是看上去最輕鬆自在的那一個,他毫不遲疑,淺笑吟吟地點了點頭:“是的,我的孩子,我

是人類。”

他眨了眨眼睛,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放輕聲音低笑道:“隻不過是活得久了一點,但這是個秘密哦。”

的場靜司定定地看了維爾德一會兒,周身縈繞的危險氣息慢慢平息了下去,他猶豫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歎了口氣,輕聲道:“我相信身為五條家家主的悟君絕不會拿全體人類的安危胡鬨,雖然您看上去……算了,先不提這個。這張人皮的確不是的場家的手筆,但我認識這個筆跡。”

他將人皮還給維爾德,轉身以一種懷念的神色看向白茫茫的天空,伸出手去接那輕飄飄落下的潔白雪花,緩緩道:“我曾有一位長輩,她曾教導過我妖族銘文,這就是她的字跡。”

“但她在十年前就死了,那一年我剛剛接任家主,親自為她舉辦了葬禮。”的場靜司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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