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離開(三合一)(1 / 2)

掌中嬌寵 滄北 17455 字 5個月前

同她跳舞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霍淵覺得自己也沒必要這麼為難一個姑娘,一曲舞的時間他還是有的。

在舞池中央最矚目的位置,男性身材挺拔修長, 姑娘身段纖細窈窕,兩人和諧的舞蹈任誰看了去都會誇讚鼓舞,誰不會說句郎才女貌啊,兩人在一起那簡直就是佳偶天成,天生絕配。

站在舞池角落裡的霍遠哲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突然來找他的阮明姝, 早在宴會前半小時,突然接到阮明姝的電話時他都徹底懵了。在萬般猶豫之下, 他對阮明姝說, 他是能帶他進去,但她絕對不能暴露。

暴露的話, 那小叔肯定知道從中作梗的人是他, 那他絕對要完蛋。

阮明姝同意,她就想知道這場宴究竟會發生什麼,是她不能來的。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阮明姝的眼睛頓時酸澀難當起來,她大半身體被霍遠哲遮擋住, 所以霍淵完全不會發現她。單薄的肩膀輕輕顫動著,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阮明姝不願在霍遠哲麵前丟人, 她半蹲下身體。

“我小叔年齡很大了,早到了相親的年齡,所以這也是應該的。”平常能言善道打的霍遠哲這時倒像個惡人般地在往姑娘心裡紮針。

阮明姝吸了吸鼻子,腦海裡全都是唯美優雅的鋼琴曲和霍淵單手托著烏發紅唇舉手投足都是優雅的美人跳舞的模樣,連她站在旁邊都想感歎, 她們真的很合襯,像是天造地設的。

“嗯,應該的。”阮明姝右手緊緊地摁著左邊心口處,那裡尖銳的疼令她有些難以呼吸,她想告訴霍淵,她真的非常喜歡他。

現在,是不是晚了啊?

看著阮明姝的眼淚撲簌簌像珍珠一樣往下掉,霍遠哲攥緊了拳頭扯著她的胳膊往外拽,他就不應該帶她來。

空曠的柏油馬路由於天冷悄無人煙的,霍遠哲盯著失魂落魄的阮明姝心裡滿滿自責,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麼露出明快的笑容指著街角某一處道:“小丫頭片子,你想不想吃糖葫蘆?”

阮明姝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她呆呆地抬起眼眸,又緩緩地垂下,整個人沒有精神氣。

看著她這副打不起勁兒的模樣,躁意滿滿的霍遠哲突然像是被水蒸氣彈飛的鍋蓋般地對小姑娘一頓怒吼,“你這算哪門子的失戀啊?你戀過嗎?你對我小叔表明心跡過嗎?你連第一步都沒邁出去過,所以你在原地自怨自艾乾嘛?”

這招激將法或許對剛毅的姑娘是管用的,但在阮明姝身上就完全不管用,原本通紅像兔子一樣的眼睛眼見著冒出淚花,她調整呼吸揚起麵孔抽噎道:“是啊,我壓根沒正式對霍淵說過我喜歡他,所以我難過什麼……”

“他會跟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各方麵特長都很優秀的姑娘結婚吧。”阮明姝感慨了一句,接著她又低聲喃喃道:“可無論他跟誰在一起,那都跟我沒有關係,因為他永遠不會跟我在一起。”

“我隻是他的妹妹而已,當初他幫我,也隻不過是看在我跟她妹妹年紀相仿罷了。”阮明姝有氣無力地說,幾句話,仿佛已經把未來的情感看透了那般。

霍遠哲對她說的這番話實在無法反駁,因為他家所有人對霍淵的規劃確實是這樣,其次以他對霍淵沉穩個性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做出很出格的事的。

他能把阮明姝留在身邊,也十分有可能是因為填補幾年前的那個遺憾。

“你彆想這麼多,”霍遠哲自知沒有能力改變阮明姝的心境,他狠狠地揉了揉姑娘的頭發又道:“把今天的事用橡皮擦擦乾淨,現在趕緊回家泡個熱水澡,然後睡一覺,隔天我小叔還不是同你一起用早餐,嗯?”

自己是沒辦法讓她開心了,但霍淵可以,霍遠哲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他小叔的爛桃花可真夠多的啊,這人天生就是好多人的劫。

回到家裡把霍遠哲厚厚的羽絨服脫掉又泡了個熱水澡,阮明姝這才感覺活了過來。泡完澡,回到衣帽間,阮明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套她精心準備的正紅色絲絨質地的深V禮服,這套充滿女人味的禮服是她想給霍淵過生日穿的。

但似乎用不到了,阮明姝隨意扯了扯禮服衣角,而後仰麵喝儘紅酒。歪斜的手臂導致紅酒液體順著唇角流到了下頜,接著是脖頸與鎖骨處。

霍淵喜歡喝紅酒,而她也不排斥。

雖然紅酒的味道起先是苦的,苦到舌尖發麻,接著適應了這個味道後,苦味又漸漸地回甘,待到打出來的酒嗝便是香的。

穿上輕盈絲絨製的酒紅禮服,阮明姝望著鏡中人陷入了沉思,腦中的畫麵不由得想起先前霍淵摟著穿著碧色旗袍的姑娘。而鏡中人是妖冶奪目的紅,或許霍淵喜歡的就是小家碧玉不是她所認為的成熟知性。

每周假期季嬸都會回到家裡陪伴孫子,今夜霍淵也不會回來,她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一個人獨處的時光,阮明姝將整個人埋在被窩裡,直到呼吸不過來這才放過自己。

她無法想象等到霍淵結婚以後,她要喊他的妻子為嬸嬸。

那倒不如自己識點趣,自己乾勁主動離開,阮明姝環抱自己卻感受不到一分溫暖,縱然室內開著暖氣。

無論忙到幾點都會回家幾乎在這段時間內已經成了霍淵的習慣,所以在霍家長媳非得讓霍淵多留會跟赭黛促進一下感情,霍淵二話沒說抄起外套說有公事要忙便遠離是非之地時,駱楊一點驚訝都沒有。

心裡惦記著家裡的小姑娘,霍淵是一心要走,走之前還讓家裡的保姆將菜色餐點進行打包,生怕大冬天的離了季嬸,阮明姝便沒了飯吃。

靜悄悄的車廂內隻有引擎的轟鳴聲,駱楊不合時宜插嘴道:“老板,你對赭小姐到底有戲沒啊?依我之見,那赭小姐長得挺漂亮,比阮小姐還多一份柔軟的味道。”

聞言,霍淵團蹙起眉,他眼神不帶溫度地讓駱楊閉嘴:“到明姝麵前不要多話,我跟赭黛隻是萍水相逢而已。”就算他家裡人有意,也不能強摁著他的肩認下這門親事吧?總還是要他自己做主的。

“所以,你是喜歡明姝小姐嗎?”駱楊心虛地提了一嘴,很快霍淵那如同眼刀般鋒芒畢露的眼神瞬間掃了過來。盯著後視鏡,他趕忙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天,這是摸到了老板的逆鱗嗎?

回到彆墅內,剛打開玄關門一股濃鬱熟透了的酒味彌散在空氣中,紅酒的味道裡藏著果酒白桃的味道,縱然很好聞但霍淵還是皺緊了眉。嚴重的潔癖,使他不喜歡家裡有食物的味道。

“季嬸……”打開燈,習慣性使然地剛想喊季嬸出來打掃衛生,霍淵眼尖地瞥見一抹妖冶的紅色正不知今夕是何夕地躺在他家的沙發上。

眉毛皺得不能再皺,霍淵腦袋裡第一個破土而出的想法是,明姝估摸著趁她不在家讓自己的朋友來家裡玩,所以那邊躺著的姑娘絕對不會是阮明姝。

她家小姑娘絕對不會穿如此暴露大腿肌膚的衣服,霍淵舔了舔唇瓣緩緩地往前走,隨著距離愈發地近,他能慢慢地看見姑娘瘦骨伶仃的雙腿被絨製禮服半遮掩著,緊接著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腰線,再往上——

一張熟悉到再也無法熟悉的一張臉,秀氣高挺的瓊鼻,精致小巧的櫻桃唇,墨色似海藻的頭發隨意地披散在沙發上。

姑娘的半邊□□由於角度的問題霍淵能清晰的看見,沉下眼眸的霍淵突然間腦袋裡那根弦繃斷了,所以在他不在家的時候,這小孩兒是做了些什麼?

不但喝了酒,還穿著……這是有人來過他家了嗎?

待會得去查一下監控,霍淵陰沉著眼眸彎腰抱起不安分的姑娘。指責歸指責,不要讓她凍壞生病了。

暖色的燈使得眼睛的虹膜產生微小的變化,阮明姝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霍淵的身影站在自己的床邊,許是因為晚上受的刺激太大一時間無法釋懷,阮明姝做出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想用手攥住她。

可她醉得實在是太厲害了,於是乎,右腿最先超出於自己的本能率先勾住了男人筆挺的西褲。

“?”盯著眼前這個用腳攔住他去路的姑娘,霍淵陷入了沉思,這是要做什麼?

阮明姝一句話也沒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足足有一分鐘,接著原本就溫熱的眼眶伴隨著委屈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他伸手抱住霍淵的腰腹,聲音一抽一抽的,“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說。”

此時的霍淵有些迷茫,他不知道阮明姝指的是哪件事情,因為在他心裡完全沒把生日宴裝進心裡,自然不會去想許多。

跟酒鬼是沒有道理可講的,霍淵坐下身體用手拍著阮明姝的後背,向來冷漠涼薄的他難得帶著輕哄的語氣,“不許再哭了,我保證以後什麼事情都跟你商量,嗯?”

霍淵溫柔的眉眼惹人心醉,佛手柑的味道更吸引著她往前靠,阮明姝目光灼灼地盯著男人柔軟的唇瓣,她很想親上去。

而事實上她確實也摁著霍淵的肩膀,愣是把自己的唇緊緊地貼到了霍淵的涼薄的唇上,她是真的豁出去了。

理該避嫌的霍淵在此刻非但沒有後退,而且有沉溺的趨勢,他靈巧地伸出舌尖開始宣誓自己的主動權,或許他該坦誠些麵對自己的內心,他喜歡眼前的這個姑娘,很想將她摟進懷裡。

被反客為主後,阮明姝整個人像是沉浮在無止境的汪洋裡,但她知道,現在的她非常清醒。

她主動吻了霍淵,霍淵反過來熱吻了你,明天醒來的自己可千萬不要忘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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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柔軟的肌膚與身段和軟和的羊絨相貼,柔潤泛紅的眼尾處泛著水光,任誰看都是一副無辜委屈的模樣,看得霍淵在心裡暗罵自己是個畜生。

粉紅的痕跡愈發的灼傷霍淵的眼睛,他像是受了刺激那般再次吻住姑娘的唇,他狠狠地磨著後牙槽道:“我先去洗澡。”

意料之中的暖意突然間溜走,阮明姝沒有伸手想要挽留,接著浴室裡響起嘩啦啦的水聲,伴隨著聲音,姑娘緩緩地陷入沉睡。

在沉睡之前,她能明顯地感受到有重物落在自己身邊,接著是股熟悉的蜜桃沐浴露的味道,她安心地伸手環抱著男人的精壯的腰身。輕嗅著他身上的氣味,阮明姝突然想到了她孤立無援霍淵出現在她身邊的那一刻——

對於世界崩塌的那會兒的記憶是她不願意去回憶的。

當她還在上體育課,所有人都在為即將而來的八百米測試而擔憂時,她還在恍惚著上課之前在辦公室門外聽到老師說有位同學父母出了意外這件事,是否是真的,那聽到這個事實的同學得多難以接受啊。

可下一秒,體育老師臉色中帶著難言的秘密站在她麵前輕聲道:“阮明姝今天體側你不用參加了,還有你的班主任找你,你趕緊過去一下。”

頓時如臨冰窖的阮明姝怔怔地看著體育老師,她的心裡有種絕望的痛楚破土而出,她多希望這隻是同學之間見她沉默寡言好揉捏而欺負她的。可眼前的是不會對同學說謊的老師,儘管很年輕,沒有中年人的沉穩。

“我知道了。”阮明姝一字一眼地說,她的臉上仿佛沒什麼表情,可隻有她知道她的心臟仿佛快被撕碎了。

肯定不會是因為那件事。

炙熱炎夏的風湧入口鼻讓阮明姝的口腔內產生一股腥味,由於她跑得速度急,所以在樓梯台階處差點狠狠地絆了一下。顫巍的手在做好心理準備時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迎麵而來的清涼感讓皮膚有著短暫的放鬆。

姑娘的聲音輕顫,“曹老師,我聽體育老師說你找我啊。”

阮明姝整個人都有些無所適從,她打內心深處在想,這絕對是場烏龍。

辦公室內很靜,除了班主任曹老師以外還有年級主任在,下一秒,隻聽曹老師的嘴巴一張一合阮明姝的兩行清淚就落了下去。被太陽曬紅了的臉蛋就在聽到真相的那一刻瞬間褪去血色,阮明姝伸手使勁地揩著眼淚,一下又一下地訴說著她的倔強。

“你父母在今天上午出了交通意外……”

這是曹老師的原話,剩下的阮明姝其實已經聽過一遍了。

小孩兒的心不知道該有多堅定才能不出一聲嗚咽,但曹老師覺得自己都快克製不住了。阮明姝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淡定先是跟班主任請假,後又淚眼婆娑地對年級主任說:“這次期中考試我可能不參加了。”

迫在眉睫的期中考試就在這幾天,年級主任心痛地點點頭,在阮明姝轉身跑出去的那一瞬眼淚也沒克製住。年紀這麼小的姑娘,這麼早早地沒了倚靠,這可怎麼辦。

從那天開始阮明姝的世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人堂而皇之地在她麵前吐槽著她父母沒有責任心,“這對夫妻肯定是因為行情不好麵對的負債太多,她們倒是早早地超生解脫了,留下個小姑娘在這受苦。”

“誰說不是呢?聽說不知道欠銀行多少錢,這幢房子抵了估摸著差不多。”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言語嘲諷,回頭看見阮明姝那張精致的臉心裡又打著主意,“這臉倒是隨了她媽,領回家養著還撿一便宜姑娘。”

“說到底還是她爸不爭氣,沒點經營頭腦,連入贅江家的那個都趕不上。”他們所說的入贅江家的阮家兒子便是江瀾父親。

正是因為阮明姝父親入贅阮家,阮老爺子又早早地將實權交給自己女兒女婿的手裡,遭到阮振明異常不滿。

起初阮家老爺子覺得阮振明沒有做生意的頭腦,對於學習更是一竅不通,讓他做點實乾的事兒,他便捂著肚子說疼到站不起。去檢查愣是什麼病也查不出來。後來阮老爺子撞破兒子裝病的真相後,差點沒氣死。

好端端的男人書不讀又不肯做事,今後如何能撐起一大家子,當他把這句話問出口,阮振明的回答是這樣的,“到時候就跟我妹夫一樣唄,你看他過得不是挺快活?”

“你不就是想把家業傳給他嘛。”阮振明打從妹夫“虛與委蛇”從老爺子那裡討了不少好後,便打從心眼裡瞧不上。

可他在未來想不到的是,一語成讖,他真的就憑借一張算得上一表人才的臉真的走上了妹夫入贅的老路。

這條路可不好走,看人臉色不說還得收斂囂張氣焰,愣是讓他從山中老虎成了主人懷裡剃了指甲的貓。

父母的意外令阮明姝由掌中珍珠成了連家都沒了的孤女,她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到光亮,就連阮振明一家從她家裡翻箱倒櫃她都沒精神去關注,這也就引發了後來一係列的事。

年邁的阮奶奶聽到這件事一氣之下中風躺進了醫院,一時間出氣多進氣少,原先到了晚上就燈火通明的阮家,現在空空蕩蕩周圍像是遊離著鬼魅。

往昔最怕黑的阮明姝不吃不喝呆坐了好幾夜,直到一雙乾淨整潔的男士皮鞋出現在自己麵前,她緩緩地抬頭,看到男人硬挺精致的輪廓。乾燥的唇瓣一張一合,像是從未浸潤過機油的機器似的嗓子一時間竟說不出來話。

“霍淵哥。”這是阮明姝打從知道意外發生後對熟悉的人說的第一聲話,隨之而來的是痛苦的抽噎與眼淚的釋放。

眼前的男人像是帶著晨曦的光芒驅散黑夜,他溫暖的懷抱容納著小小的她,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繾綣溫柔,眼睛裡糅雜著無儘的擔憂。

他單膝跪地,用手掌揉著姑娘的腦袋,“怎麼坐地上啊?哥哥,抱你去沙發上好嗎?”

怕她受驚,所以霍淵拿出了與他常見性格相反的那一麵,看得駱楊都覺著又驚訝,心坎裡又覺得酸澀難當。要是他經曆這種事情,他估計都想隨父母去了,畢竟這世界上再也沒什麼值得留念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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