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肥)(1 / 2)

文祥見霍念成收下存儲卡, 心頭微微一鬆。

那是他們遇難時,紀佳南趁亂塞給他的。裡麵記錄著所有關鍵證據……和事件經過。

紀佳南雖然沒時間開口,他卻明白她的意思。

當時迎著地方火力,他們好不容易拚殺出一個突破口。紀佳南將他推了出去, 讓他得以逃出來, 自己卻身陷囹圄。

他那時候就發誓, 拚死也要將這個存儲卡帶回來,交給霍念成。

文祥繼續地喘著氣, 似乎還想說什麼。

他皺著眉,努力將頭偏向霍念成那邊……

然而剛張開口, 就嘔出一大口血,接著, 又是一口。

“李醫生,血壓急遽下降!不能等了!”

文祥執念一般, 死死盯著霍念成。

霍念成握著存儲卡的那隻手驟然收緊,鄭重道:“你放心, 我一定會將她就出來。”

文祥似乎就在等這句話似的,霍念成話音剛落,他就像是耗儘力氣似的, 緩緩閉上眼睛。

主刀醫生立刻吩咐周圍的人:“先搶救!周琳, 王希,準備跟我上台!”

……

霍念成走出搶救室,等在外麵的秘書立刻跟了上去。

秘書:“霍總,我們現在怎麼辦?”

霍念成蹙眉冷聲道:“那個保鏢呢?”

秘書愣了一下。

霍念成:“不是說還有個保鏢也回來了?人呢?!”

秘書被他的臉色震了一下, 結結巴巴道:“他……本就身負重傷,一路帶傷勉強將文先生送了回來。剛來得及把文先生交給我們,就……就……”

霍念成頓住腳步。

秘書正在說話,沒注意到霍念成的突然停駐,差點一頭撞到他背上。

秘書:“……霍總?”

咚——

霍念成忽然抬手,一記重拳,狠狠砸在牆上。

那是結結實實的一聲悶響。

秘書愣了一下,他從來不知道,人類砸牆的力度竟然可以這麼大。

然而,他更擔心的是霍念成的手。

霍念成砸過那拳後,又快速抬步向前走去。

牆上,留下了五個沾著血的指節印記。

鮮豔,而刺眼。

“霍總……霍總!!”秘書驚駭不已,小跑著追了上去。

他也算跟在霍念成身邊多年了,卻從來沒見過霍念成生這麼大的氣。

而且他也不知道,老板原來一生氣就喜歡自殘……

“霍……霍總,你的手……”

吐槽歸吐槽,到底心還是向著自家老板的,那血跡斑斑的拳頭看得秘書心驚膽戰。

指骨上的鮮血,帶著霍念成的體溫,一滴一滴地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他走了一路,血就滴了一路。

秘書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霍總,要不要先包紮一下……”

“MPRI的雇傭兵到底什麼時候到?!”霍念成忽然厲聲打斷他,“你去告訴他們,明天早上要是再看不到人,我就換公司!”

秘書忙不迭地又是點頭又是道歉的:“是,是,抱歉老板,是我的錯,剛才事態緊急……我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他們晚上7點已經於阿姆斯特丹登機了,明天淩晨應該就能抵達我們的基地了。”

霍念成微微一點頭:“你召集剩下安保隊,到我辦公室開會。”

秘書:“是,霍總!”

***

紀佳南被蒙著頭套,兩眼一抹黑。

從車上下來後就一路被人推推搡搡,跌跌撞撞地不知拐了多少個彎,上下了多少層樓,那綁著她的人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紀佳南:“……”

忽然,有人照著她後腰狠狠踹了一腳。紀佳南雙手本就被反剪著綁在身後,此時重心不穩,立刻摔倒在地。

而後有人粗暴地掀開了罩在她頭上的黑布袋。

房間裡冰冷而刺眼的白熾燈光打在臉上,紀佳南條件反射地眯了眯眼,過的片刻,才慢慢適應屋裡的亮度。

房間裡站著四個人。

除了站在她身後押解她的男人,她麵前,還有三個人。一個坐著,兩個一左一右站在中間坐著那人身側。

坐著那人,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這幾人的共同點,就是都是黑袍裹身,外加黑麵罩覆麵。

這幾人應當就是占據整個利維亞南部的極端武裝宗教組織‘以瑟’的成員沒錯了。紀佳南知道他們的著裝特征。

“老大,就是她。”負責押解紀佳南的小嘍囉,用阿拉伯語對屋內唯一坐著的那個男人道。

男人露出的半張臉上,橫貫著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左上額角一直延伸至鼻翼下方。

刀疤男盯著紀佳南看了幾秒,須臾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紀佳南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記者?誰派你來的?”

這個刀疤男老大看上去是稍微有點文化的,他的英文雖然蹩腳,但用於交流,足夠了。

紀佳南看著刀疤男,腦子開始飛速運轉……

他們是在離開古|柯園的路途中遭遇伏擊的。

不是那種被發現後倉皇組織的反擊。

而是有組織,有紀律,精心策劃好的,重火力伏擊。為了確保得手,對方竟然出動了兩輛裝甲車。

饒是霍念成派去的保鏢個個都是精英,卻到底還是架不住對方火力強大。

唯一讓紀佳南慶幸的是,他們成功掩護文祥逃了出去。

紀佳南當時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行動會那麼迅速。直到在被綁來這裡的路途中,她才慢慢想透,奧斯發現他們,大約是在中央銀行的時候。他那時就通知了與他接頭的政府要員,要將他們一網打儘。

紀佳南之前在查閱西媒資料時,就發現有個彆報道暗示了利維亞新政府為了苟存,和‘以瑟’組織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私下交易。

當時她還不確信這‘私下交易’是什麼,但在和奧斯的接觸中,她逐漸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為了印證心中那個可怕的猜想,她斟酌再三,還是決定繼續將奧斯這條線繼續做下去。

所以今天當奧斯露出馬腳時,紀佳南激動了。激動得有些不冷靜了。

她忽略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如果新政府的確與‘以瑟’組織有交易,那麼一旦他們行跡敗露,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天羅地網,來自兩方勢力的聯合剿殺。

現在想來,這樣的輕敵,何其愚蠢。

如今身陷敵營,如墜冰窖的徹骨寒意反而讓她冷靜清醒了些。

紀佳南猜想,對方之所以生擒她,而不是直接滅口,一定是因為她手中所掌握的信息讓對方有所忌憚。他們怕,不,應該是很怕這件事被公諸於眾。

試想一下,利維亞六百萬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難民,如果知道他們推選出來的新政府,和恐怖組織‘以瑟’勾結起來製毒販毒,那會發生什麼事?第二次‘阿拉伯之春’?

他們所忌憚之事,就是她唯一能夠保命的機會。

是以,刀疤男質問紀佳南是不是記者時,她稍加思索,便答道:“我不是記者,我是一名紀錄片導演。我隻是到利維來拍攝紀錄片。之前也在中國大使館掛了牌。”

刀疤男輕輕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