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從紀佳南懷孕後, 每次她洗澡的時候, 旁邊就多了一個人。
霍念成怕她洗澡摔倒, 總是會到浴室裡去陪著她。
紀佳南一開始抵死不從。
“這浴室裡安裝了防滑地板, 我怎麼可能會摔倒？！”
霍念成正色道：“你有孕期低血糖。上次不就暈了一次, 要不是文祥跟著你, 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紀佳南據理力爭：“那是因為那時候不知道懷孕了！所以才沒太注意……咳，飲食。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霍念成微微一挑眉：“你本來就血色素偏低，孕期身體激素水平也不穩定。洗澡的時候蒸汽一熏, 最容易頭暈。你能保證這種事完全不發生？”
紀佳南：“……”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然而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霍念成見她躊躇，便了然地笑了那麼一笑：“你一個孕婦，我還會趁機欺負你不成？”
紀佳南：“……” 這還真不太好說, 此人狡詐成性, 又前科頗多，說的話還真不能全信。
但霍念成的擔心也不是毫無道理的，紀佳南最後隻能妥協：“那……你進來可以, 但不許偷窺！”
霍念成托著下巴想了想：“憑良心講，夫人, 你全身上下, 有什麼地方是我沒見過的呢？”
頓了頓, 他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嘴角：“更何況，你是我的妻。我看你，天經地義, 何來‘偷窺’一說？”
天經地義什麼鬼？？！
紀佳南臉‘騰’的紅了：“那也不行！”
兩人結婚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早就做了個全套。是以，霍念成不理解紀佳南為什麼忽然在這件事上就害羞上了。
然而，紀佳南的確是有些彆的小心思。
懷孕的女人，身材臃腫是正常的，不腫才是反常的。而且這樣的臃腫，也是一種母性的美。
但知道歸知道，可是看見鏡子裡日漸顯懷的小腹，紀佳南還是有點小糾結。
她現在連換衣服都躲著霍念成，更彆說讓他直接看到她洗澡的模樣了……
霍念成每天接觸的人，都是各界名流，其中不乏各式談吐不凡，姿容卓絕，身材魔鬼的女人。平日裡工作接觸的都是這樣的人，她怕霍念成一回家看到她大腹便便，渾身臃腫的模樣，就此失了興趣。
紀佳南以前不是這麼患得患失的人，也從來沒有這些小女兒心思，莫名吃些飛醋。然而不知為何，自從懷孕以後，她的思維方式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薑以柔替她分析：“孕期會分泌更多的雌性激素，荷爾蒙水平也和以往大不相同。你這是典型的孕期焦慮，正常。”
紀佳南：“……”
好吧，就算是正常，她也多了許多這不能與霍念成分說的小煩惱。
霍念成倒是說到做到，說要陪護她洗澡，還真是每天準時準點，在她進浴室的時候跟了進去。
是以，紀佳南洗澡的時候，總是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雖然隔著一道浴簾，也總是麵朝裡，背對著外麵，做出一副防患於未然的姿態。
這天，紀佳南一邊洗澡，一邊想著電影的事情，一時間就洗得久了些。
浴簾忽然‘唰’地被人拉開。
紀佳南一聲驚叫卡在喉嚨裡，轉頭去瞧那罪魁禍首。
男人嘴角噙著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在發什麼呆？洗這麼久，頭不暈？”
“沒，沒有……就想了想，工作上的事。”紀佳南心裡緊張，磕磕巴巴答道。她一手掩在胸前，人朝裡轉了轉。
“我，我馬上就洗好了……”
紀佳南伸手便要將浴簾拉上，被男人攔住：“就這樣洗。我想看著你。”
紀佳南：！！！
他的手勁很大，紀佳南扯了兩次浴簾，都紋絲不動。於是隻能識趣地放棄。
男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那視線似冷淡如冰，落在皮膚上，卻像是燃起一把火，一寸寸地將她點燃。
紀佳南背過身去，耳朵卻已燒得緋紅。
隻聽身後有衣物落地的聲音，紀佳南一驚，轉頭看去，霍念成卻已經跨入浴缸。
“一起洗。”
男人還真是說到做到，站到花灑下，和她一起洗起了澡。
“你最近為什麼總躲著我？”男人貼在她耳旁，低聲質問道。
他聲如冷玉，呼吸卻是熾熱的。
那種，溫柔的折磨。
“沒……沒有吧……”紀佳南有些心虛，拒不承認。
身體被掌控在彆人手裡，隻能任人宰割。
紀佳南伸手去攔那隻流火般的手，卻被男人反手握住。
霍念成繼續控訴：“洗澡躲著我就算了，換衣服也躲著我，還不讓我碰。為什麼？”
紀佳南：“……”
霍念成進一步逼問：“說吧，你不是最坦誠了嗎？”
紀佳南低頭沉默半晌，最後小聲囁嚅道：“……難看。”
霍念成愣了一下：“什麼？？”
紀佳南心一橫，一股腦道：“很難看呀，我現在的樣子。”
她比劃了一下肚子的弧度。
“腰，比以前粗了不知多少倍。腿也有些腫……”
還沒說完，就被某人一根手指狠狠崩在腦門上。
紀佳南捂著額頭：“你乾什麼？！”
霍念成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怎麼會這麼想？”
霍念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沒有比現在的你，更美的時刻了。”
他低頭，狠狠吻住她。
良久，他貼著她的唇，低語：“一想到這個女人將要為我孕育一個孩子，我就根本忍不住……”
“你真的知道，自己的魅力嗎？”
紀佳南：“……”
身體的反應，是不會說謊的。姑且就相信他吹的這通彩虹屁。
(二)
現在醫院產檢都不允許提前告訴父母孩子的性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墮胎。
但如果真正想知道小孩性彆，也不是沒辦法的。尤其是對於霍念成他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來講，更是易如反掌。
然而夫妻倆都很默契地選擇不去查寶寶的性彆。
一開始兩人討論這個問題，紀佳南很驚奇霍念成的想法竟然和她一樣。
紀佳南斜睨霍念成：“我是因為相等寶寶出生的時候，有個驚喜……就像拆聖誕禮物那樣。你是因為什麼？”
霍念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跟你一樣的原因啊！”
紀佳南一掌劈到他頭上：“認真說。”
霍念成順勢握住她的手，捏在手心裡，笑道：“嗯，其實我是覺得，隻要是你生的，男孩兒女孩兒我都很喜歡。”
紀佳南瞪他：“那我要是生塊石頭呢？”
霍念成若有所思地點頭：“生塊石頭也是我的寶貝。”
紀佳南：“你夠了……能不能說點大實話。”
霍念成笑，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實話就是，隻要是我們的孩子，那都是我的寶貝。我也和你一樣，等孩子出世那天，等著他/她給我們一個驚喜。”
不過不查性彆，不等於夫妻倆不好奇。
關於孩子的性彆，倆人做了許多猜測。
紀佳南的判斷方式相當的簡單粗暴：“女兒。”
霍念成修長食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麵：“嗯，理由呢？”
紀佳南：“沒聽過一句老話嗎？酸兒辣女。”
紀佳南本來不是很能吃辣的人。然而她懷孕以後，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喜歡吃辣，甚至到了無辣不歡的地步，沒有辣菜吃不下飯。
紀佳南信誓旦旦：“這麼明顯的改變，總不會是巧合吧？”
霍念成笑了那麼一笑：“但是，這隻是你的猜測。而且這種說法，並沒有科學依據。”
紀佳南嗤道：“這是經驗之談，是老祖宗智慧的積累。”
霍念成：“我隻相信證據。”
紀佳南斜睨他：“所以你是想說……你覺得是個男孩兒？”
霍念成：“我沒這麼說。證據不足之前，說什麼都是可以的。”
紀佳南頓了頓：“我說是女兒……就是女兒！”
霍念成托著下巴，有些好笑地看著她：“既然你這麼篤定，不如給咱們女兒取個名？”
紀佳南略一思索：“你在套路我？”
霍念成攤手：“夫人冤枉。我隻是想為我們節省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