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見到幾個彪形大漢衝進辦公室時，臉都青了。
門口的兩個保安都沒能攔住他們。
“你們找誰？！現在是我們的上班時間，請你們立刻出去！”
他剛說完話，就被兩個大漢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胳膊。
雖然在力量上占了絕對的劣勢，但文祥依然不屈不撓地瞪著他們：“我警告你們最好遵紀守法。否則你們將為此行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官曉荷摘了墨鏡，趾高氣揚地睨著他：“叫紀佳南出來。”
文祥吊兒郎當地瞪了回去：“你誰啊你，也配在這兒大呼小叫？”
“住手！”
官曉荷揚手就要給文祥一耳光，卻被人厲聲喝住了。
官曉荷和紀淵白同時順著聲音看過去，紀佳南從一間會議室裡走出來，直朝他們這邊過來了。
文祥也看見了紀佳南，眼神裡不免露出了些擔憂：“老板……”
紀佳南衝他微微一搖頭，眼神示意他無礙。
而後走到官曉荷麵前，與她對視：“我們換個地方談。你們在這兒，耽誤到我的員工正常工作了。”
官曉荷‘嗬嗬’一笑：“你們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不是工作？！！”
她說到最後，疾言厲色，聲音提高了八度，近乎是在尖叫，引得工作室的人頻頻向這邊張望。
紀佳南神色一冷：“換個地方好好說，我們還有的談。你若執意在此鬨事，我們便無話可說了。”
紀淵白將袖子往上一擼，上前兩步：“紀佳南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信不信我……”
官曉荷忽然伸出手，攔住了他。
紀佳南諷刺地看著紀淵白：“有時候我會懷疑，你那顆腦袋裡麵裝的到底是什麼……”
紀淵白脖子一紅，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紀、佳、南！”
“夠了！”官曉荷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換個地方聊。”
幾個人最終去了隔音的多媒體會議室，官曉荷屏退了那幾個打手模樣的彪形大漢，讓他們在樓下候著。
落座後，紀佳南也不跟他們廢話：“找我什麼事？”
官曉荷睨著她，諷刺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現在出息了，徹底把自己當霍家人了，跑來和自己生母和哥哥爭財產。問問你在天國的爹，這麼做合適麼？你爹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如今是這副德行，不會心寒嗎？！”
紀佳南狠狠皺眉，目光驟冷：“請你對父親放尊重一點。你們之前的所作所為，才是真的讓父親心寒。紀氏是父親一手創立的，是他畢生的心血。落在你們手上，卻被你們這樣糟蹋。這次辰東芯片案，不也是因為紀淵白找的那什麼不靠譜的芯片開發商造成的慘劇嗎？”
官曉荷心中一凜：“你少在這兒血口噴人。”
紀佳南冷冷看著她：“我說話做事，隻講求證據。”
紀佳南抬眼看向紀淵白，嗤道：“父親的優點，你真的是一點都沒遺傳到。一肚子壞水也就算了，竟然還這麼蠢。也就隻有她，才會將你當寶貝。”
紀淵白憋紅了一張臉，小心翼翼地看了官曉荷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官曉荷拍案而起：“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竟然真的不念一點母女情。我生你養你是為了什麼？！就是讓你在關鍵時刻反咬我們一口？”
紀佳南淡淡道：“既然你說到‘恩’，我們今天就來好好掰斥掰斥，母親。我尊稱你一聲”母親，到底是你十月懷胎生下我，感謝你給了我這條命。”
紀佳南：“從小，你就更偏愛紀淵白，隻因他是男孩兒，能夠繼承家中衣缽。而我，在你眼裡，就是個‘賠錢貨’。”
“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你還比較收斂。所以雖然你事事偏袒紀淵白，凡事隻關心紀淵白，但好歹我們也算是相安無事。”
“從小到大，你曾主動記得我的生日，沒有參加過一次我的家長會、彙報演出、畢業典禮，我人生中所有重要時刻，都隻有父親的參與。”
“父親去世後，你便徹底本性暴露。以我滿了十八歲需要獨立為由，直接斷了我的生活費。我大學的學費用的是我以前自己存的錢，生活費是我自己打工掙的。而紀淵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他大學畢業，你賣了家裡的祖宅，給他買彆墅，買豪車，為為他提供創業基金。紀淵白拿著父親打拚多年掙來的辛苦錢在外麵花天酒地揮霍的時候，我在一個一個劇組跑雜物掙糊口的錢。”
“官曉荷，你說我不顧母女情。在你心裡，你真的有把我當過你的女兒？”
“我對你唯一的用處就是我當年和霍念成的那個口頭婚約。也就每次要去霍家了，你才會假惺惺地找上我來噓寒問暖。虎毒還不食子呢，電視劇裡都不敢這麼演！”
紀淵白聽完，愣了一下，轉頭去看官曉荷：“她上大學你沒給過她生活費？”
紀佳南冷笑一聲：“說你蠢你還不信，你什麼事都不知道。”
“住口……”官曉荷瞪著紀佳南，臉色煞白，胸口微微起伏著。
紀佳南漠然道：“這就不敢聽了？母親，你做過的令人心寒的事情，又何止這些？”
“我在利維亞拍紀錄片，差點兒客死他鄉，你可有問過一句？”
“知道我和霍念成好上，你巴巴地來示好，然而在知道沒有油水可撈後，你立刻就翻臉不認人了。你外孫今年三歲了，你可有來探望過他一眼？！”
紀佳南麵上看著平靜，然而放在桌下的手指，其實已經在微微顫抖了。
那些陳年舊傷被埋在了歲月的痕跡下，然而它們一直都在那兒，從未愈合。
“我以前不說，並不代表我不傷，我不痛！”
官曉荷爭辯道：“我沒有去看……我外孫，是因為上次去過霍家之後，霍念成用你哥的前途要挾我不準再去霍家！”
“你看，你連你外孫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紀佳南笑了那麼一笑，“而且霍念成不會說這種話，他定是讓你不要糾纏要挾我。而不是，不準去探望你的女兒，和你的外孫。”
官曉荷臉色慘白，一時之間，找不到語言來反駁。
連紀淵白也轉頭看著她：“媽，她說的是真的嗎？”
紀佳南攤了攤手：“今天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不如一次說完吧。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麼而來。那些股份，我是不會還給你們的，也不會繼續留你們在紀氏做事。如我所說，你們不配。”
紀佳南頓了頓：“但畢竟我們曾經家人一場，我也不會坐視你們流落街頭……看在，父親的麵子上。你們那些股份，我會按照市價的百分之五十，兌現給你們。拿著這筆錢，該養老的養老，該做正經生意的做點正經生意。從今往後，我和你們，再無瓜葛。”
紀淵白見官曉荷渾身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來，於是嗬斥道：“紀佳南，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
紀佳南抬眸，冷冷掃了他一眼：“絕的，從來都不是我。”
***
次年清明節。
霍念成陪著紀佳南，帶著霍思源去祭奠紀晟。
紀佳南安靜地用毛巾將墓碑打掃乾淨，將一束新鮮淡雅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霍念成也蹲下身，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
“爸，我們來看您了。”
“集團如今已經度過危機，重新走上了正軌。我向方明華舉薦了一個很能乾的年輕人。他跟著方明華好好學，相信將來一定能將紀氏發展的更好。”
“我還是對經營公司沒興趣。我隻想拍電影，拍更多更好的電影。不過我知道，您不會怪我的。”
“我現在很幸福，爸爸。我做到了您之前教導我的，堅持初心，砥礪而行。”
“您有一個外孫了。之前他還小，一直沒能帶他來見您。今天他也過來了。”
紀佳南轉身，衝站在身後的霍思源招了招手：“過來。”
霍思源乖乖上前。
紀佳南指著墓碑上的照片：“這是外公。”
霍思源乖乖地衝著墓碑鞠了一躬，而後安靜地盯著照片看了片刻：“我覺得……外公很帥！”
紀佳南微微笑了，伸手摸了摸霍思源的頭。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生活不可能十全十美，但我們在失去什麼的同時，也一定會得到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生死時速趕出來的。沒來得及審查，如有不合理之處，歡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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