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無恥(2 / 2)

有匪 priest 7855 字 10個月前

此人連招再撩撥,弄得那青龍主看著他的眼神就像饑腸轆轆之人碰上了肉包子,幽幽地要冒出綠光來,偏偏夾著個周翡搗蛋,一柄長劍不遺餘力地從中作梗。

青龍主怒道:“臭丫頭!”

周翡以為她又要迎來一串連環掌,強提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出招,餘光便見那青龍主一揚手,手中亮光一閃。

這麼高的武功,居然打架還要出陰招!

周翡一時躲閃不及。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從她身後帶了一把,隨後周翡眼前一黑,方才還在她身後礙手礙腳的人一遇到危險,頃刻間便躥到了她麵前,以自己的後背為擋,一把抱住周翡。

周翡的視線完全被謝允擋住,足有數息回不過神來,她心口重重地一跳,好像從萬丈高處一腳踩空,手指差點勾不住佩劍。

謝允居然說到做到,真的給她擋刀!

這念頭一過,周翡陡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腦子裡“嗡”的一聲,炸成了一片白煙,一時像是給人使了定身法。

原來那青龍主袖子裡彆有乾坤——九龍叟果然“物似主人型”,在喜好暗箭傷人這一點上,青龍座下可謂是一脈相承——青龍主借著自己深厚的掌力,從袖中甩出兩把小鉤子。那鉤子雖然隻有指甲大,尖鉤上卻閃著鬼火似的光,像是淬過毒。

誰知道這索命鉤沒勾住周翡,謝允這礙手礙腳的東西居然突然衝上來。

周翡睜大了眼睛:“謝……”

謝允在她耳邊笑嘻嘻地說道:“我就知道他舍不得殺我,嘿嘿。”

周翡:“……”

什麼東西,浪費感情!

眼看索命鉤要掛上謝允,青龍主還沒從他嘴裡聽見“海天一色”的詳情,想到人弄死了就活不過來,忙出爾反爾,一震長袖,親自打落了自己的暗器,居然有點手忙腳亂。

他這邊狼狽,周翡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借著謝允的遮擋,一劍穿過謝允腋下,刁鑽無比地直指青龍主咽喉。

青龍主既可以一掌拍過去碾壓周翡,又可以隨便弄點雞零狗碎的小手段乾掉她,可偏偏中間隔著一個謝允……不,一句語焉不詳的“海天一色”,青龍主百般的投鼠忌器,居然淪落到要跟周翡拚劍招的地步。

如果說周翡乍一動手時還有幾分生澀刻意,這會一口氣不停地與青龍主鬥上了上百回合,不斷修修補補,硬是在生死一線間將她的刀法遛熟了,這會居然多出幾分狡黠的遊刃有餘來。

他們兩人聯手,居然在“無恥”二字上勝過大魔頭一籌,亙古未有,堪稱奇跡。

青龍主以算計彆人為生,多少年沒打過這麼憋屈的架了,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逼到這份上,胸中怒火簡直能把整個衡山下鍋煮了!

雙方你來我往,青龍主用暮雲紗撞開周翡的劍,一側身,正好能看見耳室中的場景。

吳楚楚原本心驚膽戰地在旁邊觀戰,猝不及防對上那大鯰魚掃過來的眼神,被那眼神裡的惡意驚得結結實實地掃了個激靈。

青龍主驀地目露凶光,他假裝去抓謝允後頸,在周翡拎著謝允後撤躲閃的一瞬,將手指間夾的一樣東西彈了出去,直衝著吳楚楚胸口!

無論是周翡還是謝允,再要施援手都來不及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布滿傷痕的手探出,像打蚊子一般的輕鬆隨意,將那飛過去的東西接在手中——那是一枚尖銳的骨釘。

紀雲沉咳嗽了兩聲,不知什麼時候,總算完成了他“坐地孵蛋”的大業,身上的銀針不知是拔了還是怎樣,這會居然一個都看不見了。

他低著頭,將手中的小釘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好似氣血兩虛似的咳嗽了幾聲,對吳楚楚說道:“姑娘,請你往裡邊去一點,不要誤傷。”

他依然落魄得連後背都挺不直,發梢乾枯,頭上卻微微有些油光,既不英俊,也不瀟灑,連眼神都是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憂鬱。

可是當他“憂鬱”地抬頭望向青龍主的時候,周翡卻見那大魔頭臉色變了,背在身後的手微微一招,他身邊狗腿紛紛趕來,擁堵在耳室門口。他看似無所畏懼地邁進了耳室,其實是將一乾狗腿招至眼前,將他本人團團圍在中間。

紀雲沉掃了一眼,說道:“鄭羅生,你這些年來毫無長進,也不是沒有緣故的。”

青龍主端詳著紀雲沉:“我聽過一些流言蜚語……”

“說北刀已經廢了,”紀雲沉接道,“否則你這些年來又怎麼敢高枕無憂?”

周翡目光掃過地上依然攤開的小布包,發現紀雲沉方才用過的牛毛小針既沒有放回去,也沒有被他扔在一邊,隻是憑空不見了,便小聲問道:“怎麼……”

謝允“噓”了一聲:“回頭我再……”

他本想說“回頭我再告訴你”,說了一半,想起周翡乾得那些讓他牙根癢的事,他便將自己的外衣扯下來,扔給滿身血道的周翡,同時睨了她一眼,話音一轉道:“就不告訴你。”

周翡:“……”

青龍主撐著顏麵冷笑道:“關外北刀果然有兩把刷子,廢人都能重新站起來——好,正好,我正愁無緣見識‘雙刀一劍’到底有多厲害,今天我倒要看看,我沒有長進,你這北刀能有多大長進。”

他嘴裡放著打算日天的牛皮,看來卻絲毫沒打算親自上陣,一揮手,身邊的敲鑼人便訓練有素地各自站位,像是擺了一個人數更少、更精的“翻山蹈海”陣,準備人多勢眾,一擁而上。

紀雲沉輕輕一彈指,殷沛身上地繩子便不知怎麼崩開了,那小白臉三下五除二地扯下自己身上的桎梏,神色複雜地望著他養父的背影。

紀雲沉道:“快走吧,好自為之。”

然後他輕輕笑了一下,突然動了。

最外圍的敲鑼人根本不及反應,首當其衝落到了紀雲沉手中,他兵刃尚未舉起,整個人就好像個牽線木偶,自己撞在自己刀尖上抹了脖子。

紀雲沉將死人一推,提著奪過的長刀,漠然地望向青龍主。

他站起來、接骨釘、殺人奪刀一氣嗬成,眼神越來越平淡,好像一個與他錯失了二十年的幽魂正緩緩地在他身上蘇醒,周翡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佩劍——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把沾了血的佩劍微微地戰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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