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樓門口時果然看見了佇立的黑色身影。
夜風微涼,黑色風衣的少年兩隻手插進口袋裡,蒼白的臉色襯著少年清冷的五官,有股病弱的極致美感。
禮緒奈不自覺看愣了,之前並沒有注意到,原來他也長得這麼好看。
書不由感歎:“沒想到這黑手黨的人均顏值竟然這麼高,真是什麼類型的都有啊。”
禮緒奈連忙點點頭,中原乾部和太宰乾部也十分好看,就連首領大人也完全看不出來像四十歲的男人……
凜冽的少年抬起纖細的手骨,異常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若現,遮住唇角咳嗽了兩聲,似乎察覺到你了。
啊,看過來了。
禮緒奈與他對視了一秒,立即嚇得退後兩步。
前一秒被誇讚的病態美少年,忽然瞪起銳利的灰眸,殺氣跟不要錢似的放出來。
“他他他到底會不會聽中原大人的話啊……”禮緒奈抓緊手中的包,雖說是太宰乾部的學生,但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與來曆。
書:“會吧,看上去是個好孩子。”
畢竟被那個繃帶乾部那樣教導也沒有露出反骨,心浮氣躁卻意外卑謙。
禮緒奈哽咽了,好孩子?
她跟書的認知似乎產生了奇怪的分裂點。
一旁的黑色車輛走出兩名黑衣人,打開車門等候,“請。”
禮緒奈挪動著腳步,活生生在港黑大樓的正門和車門之間,以最遠的距離繞了半圈,才順利坐上去。
芥川:“……”
麵無表情的芥川三兩步也坐上了車,渾身散發著冷氣,不情不願的表現傻子都能看出來。
偏偏前座是兩個黑衣人,而後座隻能跟他並肩,禮緒奈身體緊貼著車門,恨不得下一秒就衝出去。
黑衣人沒有給她機會,發動引擎飛速衝了出去,車速直線上升。
芥川本來準備參與今晚行動組的計劃,剿滅敵方組織的地下據點,對他來說也是證明自己實力的方式。
而現在卻被臨時派遣護送的工作,期待落空的煩躁感讓他臉色愈發黑,不斷散發出低氣壓。
究竟為何不讓他參與行動?
銀灰色的眼眸掃了她一眼,見她如此害怕的姿態,眼中閃過一絲煩悶,內心的狂躁感又湧了上來,冷冷開口:
“不要露出這種弱者的表情。”
禮緒奈沒聽清:“什麼?”
芥川冷冰冰地重複:“不要露出這幅怯懦害怕又無能的表情,真是令人十分厭惡。”
如果不是中原乾部的叮囑與指令,他恐怕下一秒就會用羅生門卷起她的腳腕把她丟出去。
黑色的車輛沉默的行駛在連路燈都沒有街道中,離身後的燈光越來越遠,離漆黑的世界越來越近。
氣氛瞬間跌破冰點。
即便她確實膽子很小又愛哭,但聽到這毫不留情的貶低話語還是有些生氣。
畢竟她隻是普通人啊,從來都沒有打算過甚至想過會踏入這不屬於表麵平靜的湖水之下。
是另一片漆黑深潭。
車內沉靜了半響,芥川聽到了身旁少女發出低迷又細微的聲音,像落入平靜湖麵的一滴水珠,泛起微弱的漣漪。
“可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啊。”
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港黑文職人員,過著朝七晚五還經常加班的枯燥生活。
她就是在並盛平凡生活了二十年的禮緒奈,接著又來到橫濱不到一年的社畜而已。
芥川注視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並沒有在意她的話。
在他的認知裡,世界上隻有兩種人,那就是強者與弱者。
而弱者隻能過著苟延殘喘的生活,卑微又無能的路邊螻蟻。
總會令他想起曾經那段被壓抑窒息的黑暗時光,太宰老師既然重新賦予他生存的意義,那麼他必然在要這條路上斬出一道屬於自己的血路。
“啊。”芥川微微張唇,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予,聲音沒什麼起伏的說:
“同樣沒有存活的價值。”
“……”
禮緒奈窒息了一秒,被指責沒有存活的價值,仿佛自己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連活著都不配。
這樣的話,像潑在頭頂的涼水。
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卻冰冷的要命。
書有些擔憂:“喂……”
禮緒奈突然湧上一股衝動,扭頭盯著那個一身冷意的少年,兩鬢的發絲隨著車輛起伏而搖晃。
這樣的自己確實一點用都沒有,她不會利用任何所擁有的東西創造出價值,包括她現在的身份,但仍舊無法同意他的話。
甚至膽子還變壯了——
想去反駁他。
“可是人類的價值並不能靠這些衡量。”
日複一日上班下班維持底層經濟的員工,街道上辛勤工作的環衛工人,學校的教師與孩子們。
都是第二天支撐太陽升起的普通人。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與生俱來的異能和過人的體質。”
禮緒奈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眼眸愈發低垂,似乎察覺到驟然變冷的氣溫,沮喪道:“所謂的沒有價值,或許並非單純的弱者吧。”
芥川的灰眸微微收縮,動作沒有任何變化看向窗外,直到車速慢慢緩下來。
然後猛然伸腳踢翻車門!
瞬間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車門已經不知所蹤冒出黑煙,黑衣人緊急刹車,轉動方向盤驟然停在路邊。
“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