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並不希望抓到太宰先生,這一點他也完全清楚,所以讓她陷入了這樣兩難的境地,是跟太宰先生一起逃走還是完完全全變成黑暗中的人。
禮緒奈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的太符合太宰先生的惡趣味了。
毫無目的性的做法,簡直是在嘗試有趣的事情,來延緩他對於世界極端無聊的期待感,禮緒奈的睫毛顫了顫,抖落指尖上的殘雪尋思了許久。
“就算我沒有變成alha,也沒有遇見你,也會走向這樣的道路嗎?”
沒有這樣的基因她就不會引起高層注意,也不會覺醒什麼異能力,她所經曆的事情會走向另一條‘正軌’嗎?
“不知道。”書回答她,有些煩躁又很認真地告訴她:“不過你必須要認清一件事——”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你經曆的每一件事情都無法反悔。”
“我能在你活著的時候給予你幫助,但是你死了我是不會救你的。”
世間萬物,本身就有不可逆的法則。
生與死的界限很分明,從來沒有人能跨越這一步。
“啊。”禮緒奈輕輕應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夜景,遠處燈火漸熄,視線恰好落在河堤旁的碼頭。
漸熄漸滅的燈光,才是通向深淵的儘頭。
“你已經可以複原世界了吧?”
這段時間跟中也乾部出任務也不少,再加上兩個人的關係親近了不少,中原中也迫於無奈也會答應一些需要展現異能的請求。
進度比她想象中要快不少。
書倒是沒想到禮緒奈會忽然這麼問,含糊嗯了一聲,“還差一點,等你抓到太宰治之後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明天就去吧!”
書:“!?”
禮緒奈忽然打起信心,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發絲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弧度,像極了翌日初生的朝陽,在白茫茫的雪色中熠熠生輝。
冬日的江堤邊幾乎沒什麼人,特彆是休船期的碼頭,這種天氣水麵早就已經結了冰,本來平時都不會有人來的地方更加人煙稀少。
坐在岸邊的俊美青年哼著歌,雙臂托著下巴望向結了冰的水麵。
然後悠悠歎了一聲氣,表情變得有些惆悵,這樣的場景像極了情場失意的青年來到這裡散心。
啊啊好可惜,結了冰就不能跳進去了呢。
而且好冷,要被凍死嗎?
才不要。
他微微仰頭,臨近黃昏的天色給白皚皚的屋頂鍍上了一層金邊,蓬鬆柔軟的發絲隨著風的方向貼合臉頰,使纖弱的身軀看起來更加單薄文弱。
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呢。
想著他的嘴角又不自覺彎起,好不容易找到有趣的事情之後再考慮彆的事情吧,然後又閉上眼睛哼起了歌。
鞋底踩在雪地上的聲音真好聽。
嘎吱作響。
“太宰前輩。”
他睜開眼睛,唇邊的笑意愈發加深,指尖卷起耳邊的幾縷碎發打著圈圈,不著痕跡地觀察周圍的動靜。
太宰治最後有些失望地回頭,哀怨道:“真是的小姐,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完全沒有帶人過來呢。
周圍也沒有埋伏。
“因為……很久沒見了吧。”
禮緒奈看著麵前毫無防備坐在江堤邊的青年,又回頭看了看那一個個巨大的集裝箱,上麵還殘存著不少彈藥痕跡。
書不禁輕歎一聲:“原來深淵是指這裡啊,他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讓你親手處決掉那些人,原來這麼早就開始謀劃了啊。”
“啊……說的也是,小姐在並盛的任務似乎完成的非常好。”太宰治笑了笑,他站起來拍了拍手掌轉身麵對著她,好奇問:“那麼小姐隻身前來,隻是想和我敘敘舊嗎?”
“如果被發現你和我單獨見麵,可是會被當成同夥處決的喔。”
太宰治溫和的語氣似乎不受寒風侵襲,一身不太輕薄的衣物絲毫沒有影響他纖長的身軀,雖然臉色還是被凍的蒼白。
見禮緒奈沒有說話又朝她走了幾步,向她伸出手,茶色的眼眸還帶著睫羽間的落雪,弱不禁風的模樣極具欺騙性。
他眼眸掃過對方脖間的紅色圍巾,唇邊綻放出雪花般的笑容,眼神戲謔:
“或者說,小姐想跟我一起私奔嗎?”
禮緒奈輕輕歪了下腦袋,懵懂的模樣與初次見麵時差不多,隻是那雙淺褐色的眼眸不在時常彌漫著霧氣,像擦拭乾淨的玻璃窗,倒映出一片絕倫的純白景色。
她輕聲開口:“不。”
“我是來抓捕太宰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