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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怡第一次被父親打,是在中學的時候。

她緊緊護住自己攢下來的零花錢,死也不肯讓他們拿去還賭債。

她知道家裡不是沒有錢,隻是新賭局快開盤,臨門一腳,不能缺這幾百塊。

宋作為氣急敗壞,迎麵給了她一個耳光,聲嘶力竭地痛罵道:“你就不會幫幫身邊的人嗎?!”

那一刻,她被打得撇過頭去,顱骨裡仿佛幽禁著一隻蜜蜂,嗡嗡叫著,使她落入與世隔絕的外太空。

她在死寂中想,有一天,或許我也會奮不顧身去幫助誰嗎?

嗡鳴散去,此時的私人宅院中,宋怡鬆開那隻咖啡壺,她平靜地與那位助理對視。

對方顯然沒料到會有人插嘴。他愣了半晌,才知道後退。然而池招已經站起身來。

他氣定神閒地看著詹洛,嘴角上揚,隨後不緊不慢脫去外套。

池招小心地把西裝外套披到宋怡身上。她也不躲閃,伸手去攏緊衣領,然後聽到池招說:“可以啊。反正我對崇名也沒興趣。”

他說得好像在同意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池招說:“我秘書今天被詹小姐絆倒,險些受傷。不勞煩你們,可否請她先行回去呢?”

宋怡略微眯起眼睛,讀不懂他的計劃,卻沒有提出異議。拉緊外套時,她感覺到內側口袋裡的手機。

詹洛隨意抬手,示意助理領她出去。

宋怡走時用餘光打量池招,他臉色透著深不可測的閒散,在她走過時輕輕鬆開她的肩。

出門時,她聽到他說:“另外,我可以上個洗手間嗎?”

白天室外春暖花開,入夜後卻涼風習習。詹洛的助理對她似乎餘怒未消,扭頭就走,甚至不給她叫車。

她翻出池招的手機。鎖屏前,他打開了一個密室逃生的遊戲,此刻加載完畢,正等待玩家點擊開始。

也許會有人不敢相信,開始信任宋怡後不久,池招就把手機的解鎖密碼告訴了她。按他的話來說——“用人不疑,反正也沒什麼**。”

他這話一點不錯。池招這個人簡單到了極致。

工作郵箱保密,但生活上清湯寡水。家人不會聯絡他,朋友不多,異性關係更是

完全單箭頭。箭頭方向當然是彆人找他。

宋怡一邊漫不經心點開遊戲,一邊仰頭繞著這間複式樓尋找洗手間的位置。

當她走到建築背後時,有人在昏黃的燈光中推開窗戶。

宋怡攏著外套,轉過身抬頭,看到穿著池招扶著窗框飛快翻過,從高處一躍而下。

白襯衫在昏暗中隱隱發光,他像銀色的湍流,又好像夜空中飛行的海鳥。

宋怡不禁看呆了,挪不開視線,隻能眼睜睜看他拍著灰走上前來。

“愣什麼,”他伸手在她麵前揮了一下,散漫地走到前方,“走吧,彆讓他們發現了。”

聽到池招抱怨“還好洗手間在樓層中間,再高點我非得摔死”,宋怡總算回過神來,不由得問:“就這麼走沒關係嗎?”

她走得很慢,死死扣著外套,引得池招放慢腳步。

池招端詳著她,眼裡隱匿著冰涼的銀河,嘴角卻照舊抬起來。他乾脆地笑笑,說:“過幾天再找他們,今天我不想見我爸。”

他為了這場和父親的見麵準備了禮物,然而,父親卻不是為了見他而來。

維係父子關係的事物,不會是那束爸爸喜歡的花,隻可能是利益。

“啊,好丟臉。”走著走著,池招歎起氣來,夜色中,他自嘲地微笑,“早知道就把那束藍色妖姬一起帶走了,搞得好像我很想見他一樣。”

他自顧自說了一通,再次回過身去。宋怡攏緊外套走得磕磕絆絆,他不由得等她:“怎麼了?你在衣服裡藏了什麼嗎?”

池招伸出手去拉衣角,宋怡沒抓住,幾枝藍色妖姬順著外套下擺掉出來。

她有點窘迫,又有稍許慚愧。這次輪到池招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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