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和尚道士麵麵相覷,發現彼此臉上都掛著相同的茫然,他們手裡還拿著要往飛僵身上扔的符紙糯米與黑狗血,一時都不知還當不當撒。
飛僵儼然已經傻了,他呆愣地盯著陸見清白皙手掌上那顆斷齒,整隻僵一副接受不了現實的模樣,連陸見清推開他掣肘的動作都沒有反抗。
陸見清才脫離了飛僵的控製,一口氣還沒鬆到底,下一秒,手腕就被另一個人拉住,戚晏一手握住她的手,將她往身後一帶,使她完全站進他的保護圈內。
他轉身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話,陸見清就急急忙忙想要甩開他的手往外衝出去。
“跑什麼,”戚晏眸色一沉,不容拒絕地將她重新拉了回來。
“不跑我怎麼扔這個!”陸見清舉起手裡飛僵那顆斷牙,滿臉崩潰地道,“你們都說他是千年老僵屍了,那他得多久沒刷牙了啊!不用猜都知道上麵肯定有很多細菌!”
她回頭得洗多少遍手才能洗乾淨……簡直想一想就很絕望。
戚晏:“……”
戚晏歎了口氣,將她手裡的僵屍斷齒隨手往邊上一丟,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手。
徐道長見了,趕緊小心翼翼地把斷齒拾起來,他不敢和戚晏大聲抗議,隻好小聲逼逼:“這東西不能亂扔呐,千年飛僵的牙,很有研究意義的……”
一旁的道長們一聽這話,也捋著胡須連連應是。
飛僵痛失愛牙,尚未從這沉痛打擊中覺醒過來,就聽見這幫人當著他的麵猖狂地討論起他牙的用處,不禁勃然大怒:“你們竟敢這般待我,我今天定要把你們生吞活剝,讓你們拿命來償!”
戚晏聞聲回頭,眼神冰冷地注視著這隻大放厥詞的飛僵。
“生吞活剝……”他沉聲重複了一遍飛僵的話,忽地嗤笑一聲,側頭隨口跟離他最近的徐道長說了句“借用一下”,就將他的桃木劍拿到了手裡,劍柄在戚晏手中靈活一轉,筆直地向飛僵擲去。
飛僵自恃他這一身銅皮鐵骨,區區一把桃木劍而已,能耐他何,他躲也不躲,隻等劍到麵前時,便要抬手像撕碎之前那些黃符那樣,折了這把桃木劍。
他想的很美好,隻是雙手碰到
劍鋒時,才發現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柄看似平平無奇的桃木劍不知為何竟一寸寸劈開了他早該刀槍不入的皮肉,他要是再握著不放,恐怕連他兩隻手都要完整地剁下來,飛僵嘴裡發出吃痛的嘶吼,他本能地鬆開這柄劍,倉皇地想要逃竄。
隻是這劍卻不肯放過他,劍柄上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屢甩不掉地跟在他身後,毫不留情地拍在他臉上,陸見清甚至在那一瞬間看見飛僵的整張臉似乎都發生了位移。
飛僵重重地跌倒在地,被打得活像條委屈巴巴的落水狗,臉朝下捂著嘴發出嗚嗚的聲音,說話聲竟比先前還含糊了不少。難為他乾癟的臉上還能呈現出這種萬念俱灰的表情,大師們一時也都好奇地看了過去。
隻見酒店厚實的地毯上,赫然是被捶得掉了一地的……牙。
大師們:“……”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被打得滿地找牙嗎?
怪不得這飛僵的聲音乍一聽還有點兒漏風。
戚晏一掃周圍的和尚道士,他淡淡開口:“等我將其誅殺,餘下這些東西,你們可揀去,自行分配。”
陸見清一噎,好歹這隻飛僵還有半口氣呢,怎麼這就提前分配上戰利品了……
戚晏注意到她這的目光,垂眸看了看她,他嗓音壓得低低的,又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縱容:“一會兒給你先挑。”
大師們:“……我們聽到了。”
陸見清看看地上那隻乾癟的僵屍,默默搖了搖頭:“我還是算了吧。”她對這種神奇的“紀念品”不感興趣。
戚晏聽她這麼說,便隨意地擺擺手:“那就都給他們拿去好了。”
想必國家特殊部門對飛僵的研究一定很有想法。
飛僵一聽他毀了他整口牙不說,居然還要徹底滅了他,頓時嚇得不輕,他再不敢托大,對著戚晏驚恐地求道:“不要,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害人了,求求你不要殺我!”
求饒求得相當乾脆。
隻是現場卻沒人肯買他的賬,陸見清更是直接對他道:“以後不會害人有什麼用,難道之前被你傷過的人就不作數了嗎?”
“我哪有!”飛僵臉上浮現出含冤莫白的神情,大聲替自己辯解,“我當年被奸人害了性命,死後怨氣不
散,恰逢黑貓路過,是以起了屍變化為僵屍,可我的家人們卻接受不了我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其他人亦對我喊打喊殺,我不忍家小為難,找到害我那奸人償命後便躲回墓裡潛心修煉,若非此次有賊子潛進我的墓穴,又怎會惹出後來這些事端!”
他忿忿不平道:“怎麼,難道如今入室行竊之人,都不用有懲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