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岩安全將他們送達至L市火車站,並遞給李想三張火車票,還有一大包東西。
趙宏偉順手就接了過去,慕岩對他道:“這裡麵是我準備的一些吃的,你們路上吃,四五天呢,彆省著!”
李想上前抱了抱慕岩,可是因為身高差,隻能抱到他的腰,而他則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
“回來之前給我發個電報,或者打個電話,記住了嗎?”
李想點點頭,“記住,每周日過去啊,”
慕岩無奈搖首:“快走吧,你個小財迷!”
李想和趙淑琴都有軍官證,雖然是學醫的,但也算,畢竟他們現在都是預備役中尉級彆,所以有提前進站的權利。
今天沒穿軍裝,都是便服,因為帶的行李比較多,要在那邊住不少日子,而且還要做各種大餐,東西少了不好說,慕岩給的包袱尤其大,可能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有特權肯定要用的。
京城是首發站,他們大概在車站裡等了半個多小時吧,火車就進站了,然後拿出證件提前進站,上車安放行李。
慕岩沒有買下鋪,是三個上鋪,畢竟時間比較緊,他們又是年輕人,而且相對來說上鋪還乾淨。
趙淑琴家是山東下麵的一個貧困縣,祖祖輩輩都是莊稼人,幾代才出了趙淑琴這麼一個大學生,其實以她的成績可以去京城讀更好的學校,可是因為軍醫在入學的時候就有各種補助,對比其他大學雖然食宿全免,可其他也是自費的,就是因為沒有錢,趙淑琴不得不選擇了軍醫。
說出來可能是對軍醫的一種褻瀆,但人又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尤其在這個年代,覺得當兵才是唯一的出路的人不止一個,一個村或者一個生產隊,有可能每年隻有一兩個當兵的名額,而她憑借自己的本事考上的軍醫大學,更是讓整個村的人為之欣羨。
趙淑琴是他們整個村的希望,若非此次父親病的隨時都有可能去了,作為哥哥的趙宏偉,可能還不敢過來打擾她。
路上的餐食,基本都是李想負責,有飯盒,火車上有熱食,肯定不會吃饅頭咽鹹菜,兄妹倆還從來沒坐過臥鋪,更加不知道火車上還能買到熱乎乎的飯菜,對於李想的恩惠,趙淑琴想著,怕是這輩子都難還上了。
而李想呢,隻讓他們好好吃飯,其他的不讓他們說,也不讓他們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她幫誰不是幫?
趙淑琴從第一次見麵,一直都對她多有照顧,這樣的姐們兒,她肯定得幫。
火車上的時間,對於兄妹倆二人都是一種煎熬,為了打發時間,兩人都用看書打發時間。
五天後,從市區轉汽車到縣城,又從縣城坐馬車牛車倒騰著進村,整整折騰了六天,終於在天黑之前到達了趙淑琴所在的村子,說實話,這一路顛簸的,李想都覺得渾身要散架。
趙淑琴是家裡的老小,上麵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趙宏偉是家裡的老大。
三兒三女,六個孩子,看趙宏偉的年紀,得有小四十歲,那他父母的年紀至少也六十以上,年級上倒是和二外爺差不多大,不過這情況要惡劣很多。
因為他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正值吃飯的時候,所以也沒遇上什麼人。
這個年代通信不方便,趙家沒人出來接他們,不過等他們三個人一進院門,李想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兒,再看麵前低矮的房子,她微微歎息一聲,這可真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苦啊!
趙淑琴家緊挨著山,不過山不高,他們進鎮子也不算遠,也就十幾裡地,周圍村子也很多,總的來說屬於平原,對比山路十八彎的偏遠山區,這裡已經好很多了。
趙淑琴的兩個姐姐已經出嫁,三個哥哥也都成家,但是因為窮,卻依然擠在一個院子裡。
房子就是普通的土坯房,正房三間,左右各有兩間廂房,院子很大,還喂著豬,雞鴨鵝,甚至還有一塊菜地,普通的農家院兒,但是處處透露著濃鬱的生活氣息。
正房住著老兩口和長子,左右廂房住著二哥和三哥,而未出嫁的趙淑琴,則擠在正房和左右廂房中間壘出來的那個小屋裡,這個屋子雖然小了點兒,黑了點兒,甚至沒有窗戶,但是趙淑琴一個人住的話,還是可以的,最起碼還壘了炕。
“對不起,這段時間,怕是要你受累和我一起住了。”
李想拍了下她的肩膀:“咱們姐倆誰跟誰啊,沒事,我家就是農村的,都是從窮日子過來的,不會介意的。”
對於兒子和閨女突然帶回來一個人,趙家上下是有些緊張的,尤其在得知李想是來看老爺子的病情時,全家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初次見麵,單從麵相上來看,這家人夠樸實,三兄弟看起來還蠻孝順,給老爺子端茶遞水,三妯娌乾活都很麻利,大嫂和大哥都屬於沉默寡言型的,二哥不善言談,但是二嫂卻是能說會道,三哥倒是挺能說,三嫂柔柔弱弱的,看起來很善良。
老大家生了仨閨女,老二家兩個兒子,老三家一兒一女,家裡七個孩子,算下來,趙家也有十五六口人呢,這麼多人的大家族,想來這次土地改革能分不少地呢吧?
李想和趙家人互相認識後,就進屋去看趙伯父的情況,氣色不是很好,屋裡麵倒是打掃的很乾淨,沒有特彆的氣味兒,隻有藥味兒,想來老兩口也是勤快的人,起碼伯父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整個人收拾的還很齊整。
她讓他伸出舌苔,又檢查了他的眼睛,號了脈搏,之後開始詳細詢問他的發病過程,以及這些日子的身體變化,問完之後,李想安慰他們。
“彆緊張,中醫對症有一個過程,我外公的病就是被我給治好的,伯父這病我看了,雖然比我外公嚴重點,但我也有五成的把握,不過伯父這段時間得配合我,而且對外,不要說我的身份,也不要說我是來治病的,希望伯母和家裡人都交代一下,我不想惹麻煩。”
趙淑琴聽到這裡,已經震驚了,“想想,你的意思是,你認識的那個老中醫,其實就是你自己?”
李想回頭朝趙淑琴歉意一笑,“對不起,我沒跟你說實話,也是怕引起麻煩,我從小就學習中醫,當時在我們村,有一個下放的老教授,我經常幫助他,他就偷偷的教我,學了十來年吧,後來他平反回京,之後就出國了,我們再沒見過麵,但中醫我一直都有所涉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