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都還沒停,院門在大半夜就被人敲響,不小心點都對不起這條命。
走到門後,陳宇沒有立刻打開,而是隨口問了句:“誰啊?大半夜也不睡覺,瞎跑什麼。”
“是陳先生嗎,我是韓山。”
門外的聲音有些喘息,還隱約有些虛弱感。
“韓山!”陳宇心中一動,抬手打開門栓,把他放了進來。
韓山這個人,他知道,或許也可說是剛知道不久,因為正在追的那部諜戰劇還沒看完呢。
上次刺殺汪精衛的人就是他,隻不過運氣比較差,正好撞見汪精衛有事外出,導致刺殺失敗,被人追殺。
他雖然不是上海地下黨成員,但也是組織的人,潛伏在汪偽政府和特高科之中,為我黨輸送著各種情報,為此還改名換姓,甚至不惜背負罵名。
完全就是個悲情英雄。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夜色下,陳宇看著捂著腹部的韓山,素白的長衫已經被鮮血染紅,眼睛微微眯了眯。
英雄可敬,但涉及到自身安危,就得往後靠一靠了。
他的身份並不是所有組織成員都知道,現在忽然在槍戰中冒出個沒接觸過的韓山,還直接登門而來,這裡麵就可能有些不清楚的貓膩。
知道身份的人越多,就越不安全,他可不指望不會有風聲透露出去。
韓山臉上帶著苦笑,無奈道:“是明秘書長告訴我的,要不是到了危急的時候,也不會上門來。”
“明誠!”想到上次明誠的緘口不言,陳宇點點頭道:“跟我來吧,屋子裡有衣裳,順便處理下傷口。”
“多謝……”韓山道了聲謝,右手緊緊按住腹部,跟著陳宇走進了正屋。
外麵的槍聲還沒停歇,隻是漸漸變得遠了起來,看來戰場轉移過來或許和韓山有關。
陳宇在衣櫃裡翻了翻,找出一套乾淨的衣物放在桌前,再拿出一盞煤油燈和一把小刀,遞給了韓山,道:“我這裡沒有紗布,取子彈的事你就將就下吧。”
“有這些足夠了。”韓山點燃煤油燈,然後把身上的長衫撕成一根根布條,疊放在桌上,並拿起了小刀。
火焰灼燒消毒,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通用的取彈方式,就是過程有些慘不忍睹。
眼睜睜看著韓山用通紅的小刀,在他自己腹部槍傷處劃出一道口子,再用手指把子彈摳出來,並通過灼燒止血。
那血淋淋的場麵,視覺衝擊感實在太強,即便陳宇已經背負著人命,還是有些吃不消。
他甚至都在擔憂韓山會不會一不留心,把腸子給弄斷了。
對敵人狠,自己也不賴啊……
處理完傷口後,韓山整張臉都白的嚇人,地上全是被鮮血染紅的布條,地上還積有一灘鮮紅的血跡。
陳宇起身把門拉開一角,等到屋子裡的血腥味淡了些後,才開口問道:“今晚的槍聲是怎麼回事,另外你明知道我身份特殊,為什麼還會選擇來這裡,而不是去找其他人?”
韓山虛弱的靠在椅子上,苦澀的說道:“這事說來話長,我本來已經打入到中村的身邊,準備在獲得信任後竊取情報,結果哪裡想到會撞見了易先生,並被王佳芝給認了出來,同時也被76號的梁仲春給盯上了。”
“你也知道易先生是汪精衛身邊紅人,無時無刻都在想辦法討好這位總統,而我的出現剛好就成為了他邀功的籌碼,並且打算順藤摸瓜找出地下黨成員,所以才有了今晚的事,至於我來你這裡,也是想到了明秘書長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