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結束了(1 / 2)

打了靈熊,那個愚蠢的人類又開始折騰有的沒的,他看不下去,還是提攜了這個凡人一把。

這個人雖然沒什麼用,不過烤的東西,卻比姬離以前吃過的東西好吃一點。

他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手法,好像就是把肉烤熟了,然後劃上三條杠。

姬離覺得自己很快就學會了。

相遇的一天很快就到了夜裡。

那天夜裡,姬離睡得很不舒坦,因為眼睛被奪的緣故,他一直覺得原本屬於自己眼眶裡的另一隻眼睛正在被滾燙的血液浸泡著,難受得要死。

數百年來,他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夜裡的他休憩之時,隻覺得自己的某個意識正在慢慢地割裂出去,痛苦又無法阻攔。

隨後,他在意識迷茫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被包裹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那個懷抱裡,有人的心跳聲音,十分的有規律。

他靜靜地聆聽著心跳聲,感受著對方胸膛上傳來的溫度,暖和得讓他這個吹了數百年山風的妖獸有一種很舒服的錯覺。

這個人類,處處都犯著傻,就連安撫他的方式都那麼傻。

明明看到自己打熊的時候那麼害怕,現在居然還敢把自己這個大妖獸抱到懷裡……

他就不怕自己一巴掌把他一巴掌打飛嗎?

可是……

姬離覺得自己有點依賴這個懷抱了。

他的意識每晚都在慢慢分裂,唯獨在這個懷抱裡麵,他覺得沒有那麼疼痛。

那個抱著他入睡的人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

他叫

喬明昔。

明天的明,昨天的昔。

明昔……

明昔。

喬明昔站在水裡的倒影,喬明昔躺在陽光下的笑容,喬明昔抱著他飛奔的身影,終於在雷劫到來的時候被激得粉碎。

不入因果,修煉此道者,斬自身之業,守自身之修煉,修行者當斬斷與身邊所有人的關係,不進入任何因果循環。

姬離以為自己修的不入因果之道,終其一生相伴的是高山荒石與絕峰冷風,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一個人出現在那個本來應該不存在凡人的伐天林,將他以前的孤獨和寒冷驅散,帶給他最美好卻又最不屑的美好。

漫天的雷光交織在一起砸在姬離身上,來自玄雷的痛苦與力量讓被奪眼睛之後分裂的意識終於傳來第一絲清明。

他那隻被淩丞望奪走的眼睛,赫然在血水浸泡中睜開靈識。

而他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那個凡人最後死亡的一刻。

啊啊啊——

姬離張了張嘴,然後發出來的聲音隻有震天的嘶吼。

為什麼曆劫會這麼痛苦?

藥宗的太宗主難道真的說對了?

他渡的劫難,竟然真的是情劫?

他、他不該丟下喬明昔。

他不該一個人離開的……

……

他、他要殺死淩丞望,為喬明昔報仇!

妖獸以攜雷劫之姿,瘋狂地往那人所在之所狂奔。

往日種種曆曆在目,或開心的,或歡快的,或有趣的,伐天林深處的時光竟然如時光碎片一樣在姬離眼前劃過。

喬明昔離開後,那些業竟然飛快地流逝,也不知是不入因果之道再度圓滿,姬離竟然再也不畏懼玄雷威能,就算是巨雷打下時再狠再厲,他也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

他的眼睛也被雷劫洗滌,變得越來越通透,輔佐自己越戰越強,將淩丞望狠狠地碾在腳下。

“不、不可能……”

淩丞望看著最後一道雷劫打在白色巨獸身上,巨獸哀嚎一聲,複又帶著狠厲的眼光重新站起來,狠狠地摘掉了對方的頭顱。

“怎麼可能……”死亡前,淩丞望的頭顱咕嚕嚕地滾著,他看著雷劫之雲慢慢散去,竟然露出一絲天明將至的亮色。

羅浮界立界亙久,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能夠成功渡劫。

怎麼可能?

他的眼珠子看著姬離的獸影。

九天妖君妖獸之身淩厲與巨木之間,白色的身形矯健修長,雪白的長絨毛隨風揚起,胸背之後鮮紅暗紋若隱若現,竟有如光亮。

他呲著不屑的聲音,一腳將淩丞望的頭顱碾碎。

雷雲後,有曙光慢慢地撒入巨木從中,將妖君一身白色的絨毛照得更顯鮮亮。

然而巨獸眼裡卻露出一絲悲傷,他轉動巨大的頭顱,最終往那個凡人躺著的地方望過去。

巨獸的聲音最終發出一絲痛苦的嗚咽,巨大的身形慢慢消失,唯有一個身披銀發,白裘加身的男子飛快地奔到喬明昔的身旁。

“明昔……”白裘男子俯身跪在地上,將喬明昔的身體從泥濘的地麵上撈了出來。

在淩丞望渡劫期的威能之下,凡人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唯獨喬明昔的眼睛還在迷茫地睜著,似乎在看著什麼,也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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