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琵琶(3)(1 / 2)

自楊蓮亭來過之後, 顧安寧就沒再見過東方不敗。

楊蓮亭不是個蠢人,他看透了東方不敗的心思,所以才敢肆無忌憚。

顧安寧知道自己比不上楊蓮亭在東方不敗心中的地位, 他也沒打算跟楊蓮亭比, 照舊像原來一樣彈琵琶,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東方不敗雖然好幾天沒有過來,卻沒讓顧安寧搬走, 甚至像以前一樣以上賓之禮對待他。

楊蓮亭沉不住氣了。

他詢問了顧安寧的底細,確定對方除了一張臉,沒有任何值得東方不敗青睞的地方。而且來曆不明,東方不敗在親近他的同時也在防備, 心裡便有了想法。

天色陰沉, 外麵下著小雨, 雨聲悠然。

這種天氣最適合躺在軟軟的床上好好睡一覺。隻是因為楊蓮亭的事,顧安寧不得不拎著琵琶坐在走廊上, 擺出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奏曲聽雨。

原本庭院裡無處不在的下人今日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為了讓暗處的人放鬆警惕, 顧安寧琵琶彈的格外專注, 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心無旁騖地欣賞雨色和雨聲。

清越的琵琶聲與雨聲融為一體, 顧安寧閉上眼睛, 看到了十幾個黑衣人站在雨中,雨水順著刀尖流到地麵。他們全身都濕漉漉, 但是沒有一個人行動。

楊蓮亭撐傘站在最前方, “彈得不錯……可惜了。”

他一揮手, 身後的黑衣人便悄無聲息地進了庭院中。

楊蓮亭知道顧安寧會武功,他做的很小心,躲在暗處靜靜觀望,沒有貿然現身。

顧安寧對一大群拿著刀的黑衣人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他甚至沒有分出一個眼神,依舊十足悠閒,沒完沒了地彈琵琶。

黑衣人們忍不住向楊蓮亭投去詢問的目光。

楊蓮亭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黑衣人們提刀踏著雨水向前,手起刀落,照著顧安寧左肩劈下。

雨依舊下個不停,琵琶聲也依然響徹庭院,甚至愈發空靈,穿透雨聲清晰可聞。

分明是悠然明快的樂曲,此時帶來的隻有恐懼。

“你……你……”攻擊顧安寧的黑衣人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震驚後退兩步。

明晃晃的刀刃穿透他的胸膛,沒有一滴血液流出。

白衣公子依舊麵帶微笑坐在屋簷下對雨彈琵琶,連個眼神都欠奉,仿佛與他們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樣的情景本該賞心悅目,佇立在雨中的黑衣人們卻由心底感受到了冷意,一時怔愣住不敢向前。

借著人群遮擋,楊蓮亭沒有直接出現在顧安寧麵前,也看不到那邊發生的事情。見到自己帶來的殺手愣著不動,他以手掩嘴,輕輕磕了一聲,提醒他們動手。

“怕什麼,不過是障眼法而已!老子還就不信了!兄弟們一起上!”

麵對泛著冷光的刀鋒,顧安寧終於動了。

他抬起頭來,嘴角的閒適微笑不知何時變成了冷笑,一雙眸子不再溫潤,蘊含的殺氣比起麵前十幾個殺手也不遑多讓。

顧安寧不躲不閃,輕輕按下最後一弦,一曲終了。

他站起身,麵上毫無懼色,抱著琵琶直接向前走去。

分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卻穿過了雪白的刀刃,甚至穿過了僵硬在原地沒來及反應的黑衣人。

“他……是人是鬼?”有人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

顧安寧抱著琵琶走在細雨中,他沒有打傘,臉上嘲諷的笑容也收了起來,一張臉麵無表情,再沒有之前溫潤的氣質,冷漠地不像塵世中人。

楊蓮亭看著他越走越近,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惶恐。

兩人皆是身穿白衣,身量修長。楊蓮亭撐傘,顧安寧懷抱琵琶,本該是十分和諧的一幕。

楊蓮亭被東方不敗青睞以前,不過是日月神教的普通教眾。與他人不同的是,楊蓮亭雖然能力不強,武功也不高,卻更懂得審度時勢。

顧安寧沒被殺手殺死,而且不止為何還突出重圍,來到他的麵前。楊蓮亭知道自己的計劃敗露,便擺出溫和正直的姿態,企圖維持表麵的和諧。

他不覺得自己能打得過顧安寧,隻能這樣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琵琶公子果然了得。”

顧安寧靜靜望著他沒有說話。

他忽然動了,帶著琵琶上前,進入了楊蓮亭的身體中。

躲在遠處的黑衣殺手目瞪口呆,被顧安寧冷冷掃視一眼之後落荒而逃,生怕他要報剛才的仇,把那幾刀補回來。

成為楊蓮亭之後,手中的琵琶變成了雨傘。

顧安寧將傘丟到一邊,朝著東方不敗那邊走去。

東方不敗的院子就在顧安寧居住的小院附近,一路淋著雨過去,顧安寧麵無表情地坐到一旁,身上潮濕極了。

他本來有話想說的,可是在看到東方不敗穿著紅袍,梳著婦人髻,胭脂水粉糊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還翹著蘭花指慢悠悠秀牡丹花時,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東方不敗抬頭看了一眼,放下針線來到顧安寧身邊,掏出一條紅色的繡著牡丹的帕子,柔聲道,“在外麵走也不撐傘,著涼了怎麼辦?”

說完他用帕子擦拭顧安寧臉上和頸部的雨水。

顧安寧躲了一下,皺眉。

東方不敗動作一滯,收起了手帕,不再與他肢體接觸,聲音依舊柔和,“怎麼了?誰人敢惹蓮弟不高興?”

“日月神教上下,有幾個人敢招惹楊蓮亭?楊蓮亭心情不爽,又能是因為誰?”顧安寧表情淡漠,冷冷說道。

“是因為我?”東方不敗愣了一下,他在力所能及地讓楊蓮亭開心,可他又心知肚明,楊蓮亭之所以不開心,是因為他的愛。

他舍不得權利,東方不敗便用權利留住他。隻要楊蓮亭願意與他扮演這場戲,他便非常滿足了。

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對楊蓮亭的感覺究竟是不是愛。

失去了男人的尊嚴,他隻能尋找另外一種活法,無論結果怎樣,至少當下會好受一些。

東方不敗對楊蓮亭的脾性心知肚明,他不願挑明,就隻能像個可憐巴巴的奴仆一般,為對方開脫,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來維持現階段的平衡。

“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高興?莫非還是因為琵琶?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與他見過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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