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王找馮夜白不為什麼大事,真有大事也不可能讓他經手,起先就是拉拉雜雜的嘮閒嗑,後麵說到點了,幽幽哀哀歎口氣,“國將不國,宇文閶不作為,隻管高坐堂上當他的無憂皇帝,這麼多年了,一回也沒到坊間走過,安逸隻是安逸了京城,國之上下早已千瘡百孔。”
說到這兒不禁痛心疾首,“尤其去年他又興建什麼摘星閣,人力物力財力全都浪費在那上頭,朝聖大會之前各路諸侯就已經蠢蠢欲動,更彆提周邊那些小國,還有安慶、興平兩位藩王,私下裡屯兵,都等著這一戰呢,皇帝等咱們倆鷸蚌相爭,後邊還有多少坐山觀虎鬥的人等著撿剩呢。”
馮夜白道,“朝廷那幫人都是些坐吃山空的廢物,登高踩低的,遇事就跟縮頭烏龜似的往後撤,指望這幫人救國,倒不如乾脆把皇位拱手相讓,至少能免得血流成河。”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誰說他們道不同?這不是就在同一條道兒上走著呢嗎!宿王敬他一杯,頗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架勢,“你我也算是同窗,之前在上書房做學問,太傅連我那太子哥都不甩,唯獨誇你的學問好,父皇也是,有一回考咱們學問的時候不是還說,若你為皇子,將來則可為帝,若我沒記錯的話,你的表字還是我父皇禦賜的吧?”
這話說來就有點兒變味兒了,馮夜白酒入喉一琢磨,話裡有話,笑起三分真七分假,有意跟他繞圈圈,“這話我不敢否認,可後頭又出了太後那麼一檔子事,雖說名義上我算他半個兒子,可乾兒子哪有親兒子親呐,後頭就因為這句話,爭莫沒害死我,到了汝南也不得消停,一把火,差點兒把我爹給燒死,宮裡頭沒有人情味兒,一句話就能害死一個人,事到如今是誰害我我也不追究了,反正都死絕了,沒死的,也就剩下皇帝和您了,所以我料想應該不會是您吧?”
宿王臉上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