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到了蒙城是宿王親自出來接的,見他獨身一人,朗朗笑開了,又引他到城樓上去,指著城下哀嚎遍野的百姓,還有城外滿目瘡痍的疆土歎氣,“這就是我大鄴的天下,好好兒的,就被我那個哥子治成了這樣,我實在是痛心疾首啊!”
天際黑茫茫一片,其實什麼也看不清,但哀嚎遍野是聽得見的,滿目瘡痍也早已是不爭的事實,宇文家的天下,從先祖皇帝時期的豐綢盛世,但如今隻剩下了個空殼子,他流著宇文家的血,怎能不痛斷肝腸。
馮夜白知道他找自己來要說什麼,不待他再開口,便搶先道,“我跟你們姓宇文的不和氣,誰做皇帝於我來說都沒分彆,你們鬥你們的,我不想摻和,皇帝升我爵位一開始是為了牽製我,後來是為了讓我們自相殘殺,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我能脫身,所以,你們之間的事,最好彆來找我。”
宿王愣了一下,轉而又笑道,“我知道,當初皇父搶了你娘,你跟你爹心裡都氣,可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天下都是他的,女人還能逃得出他的手心兒?說句不好聽的,這事兒放彆人家,磕頭謝恩高高興興就把人送進宮了,偏你和你爹是死腦筋轉不過這個彎兒來,現在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他老人家也早已入了黃陵,老一輩兒的恩怨就此打消吧,你還能惦記一輩子不成?”
見他抿唇不語,他又道,“聽說你跟太後現在還鬨著彆扭?不至於,真的,太後為你們爺倆兒做的不算少,當初聽說你爹帶著你辭官離開京城了,她是千方百計的想要聯係上你們,你也知道,宮裡守備森嚴,她那些信一封都沒送出去,後來有人上諫要把你和你爹殺了以絕後患,還是她在養心殿外跪了一黑天白夜求皇父改了心意,搶人老婆再殺人一家子這種事忒不地道,傳出去,做皇帝的臉上不好看相,要不你和你爹哪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