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距離學校很近,出租車跑了十幾分鐘,便抵達了外國語學院。
司機師傅載了這兩人三回,也算是見證了兩人從節目開錄到現在出道,他尋思自己和這倆男孩還挺有緣分的,便爽快地表示給兩人免單。
唐縱雖然家境落魄,但到底是個體麵人,他就不是那種會去占小便宜的男孩子。
賬單沒發過來,他便瞄了一眼打表器計價,微信掃碼支付。
因著車上有個醉鬼,司機師傅便下車幫著唐縱一起把慕簡弄下來,然後讓唐縱背他回去。
車上聊了一路,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司機師傅在侃,但到底也算是混熟了一丁點,唐縱禮貌地和師傅道彆,便背著慕簡進到學校。
司機師傅重新上到駕駛座,發動車子離開,他瞥了一眼駕駛台上唐縱簽好名的筆記本,唇角翹了翹,至少明天中午和女兒的那頓飯,絕不會缺話題。
唐縱背著慕簡不疾不徐地去往宿舍樓。
校園內燈光昏暗,從校門口到宿舍的這段路,因著走過太多回,已然變得熟悉。
唐縱偏頭,看向左側肩膀上,慕簡的側顏。
天寒地凍,睡夢中的慕簡本能地尋找溫暖,他腦袋往唐縱脖子上蹭,最後乾脆用柔軟細膩的臉頰貼上唐縱的臉,因著喝了酒,他呼出的氣溫熱又帶著淡淡的酒氣,在零下的夜裡,形成淡淡的水霧,又頃刻消散。
唐縱嗅到了白酒的味道,大概是慕簡最後敬他喝的那三杯茅台。
想到這個,唐縱低低笑了出來,呼出的水霧就在慕簡唇邊,很自然地被沉睡的慕簡吸入。
呼吸連著呼吸。
唐縱陡然從離彆的悲苦裡咂摸出絲許的甜味。
他想,要是從校門口通往宿舍樓的路能無限蔓延就好了,這樣他可以背著慕簡,走到時間的儘頭。
下雪了。
細細密密的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落在唐縱的頭頂,落在唐縱的臉頰,落在唐縱黑色的大衣上……
上海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但唐縱並沒有感受到半點初雪的浪漫。
橘黃色路燈下,背著慕簡的唐縱抬起頭望著青黑色的天籟灑下的厚密雪花,有些難過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你看,連老天都不準他和慕簡獨處太久。
他不過是走慢了一點,竟開始下雪。
唐縱低頭,加快腳步回到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