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生帶著歉意道:“對不住嚴老板,事急從權,霹靂手段也能顯菩薩心腸。”
“東家!”阿紫急了,“你這樣說莫不是要答應?絕對不行,失蹤案的罪首連淩虛弟子都摸不到痕跡,隻能拿我開刀,可見非同一般!你一個凡人怎可去冒險?!還是我去!”
“你把她也弄暈,叫她忘了今日的事,幫她療傷。”
扶玉快速說了一遍,萬物生不給阿紫反應的機會就照辦了。
看著躺了一地的自己人,扶玉腦殼發疼。
“嚴老板這是答應了。”
扶玉答非所問:“失蹤案的罪首,和法師有淵源。”
這次萬物生回答的有些慢,過了一會才道:“嚴老板聰慧。何止與貧僧有關,更與靈尊聖宮有關。但此事總歸是在行善積功,嚴老板解命浮屠,福壽無量。”語畢,他手在阿紫脖頸處虛虛一拂,那迸發劍氣的傷口就好了。
仙法真奇妙。
扶玉看完,忍不住說:“法師隻承認前麵就好,提到靈尊聖宮,是否透露太多了。”
知道的多了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既然要和嚴老板合作,自然要有些誠意。”
扶玉並不為這話緩和臉色。
萬物生給在場所有凡人抹除記憶,卻獨獨漏掉她的時候,應該已經打算好了要用她,阿紫不過是個引子。
被人算計,沒人會高興。
“你有什麼法子幫我驗明正身?”扶玉問他話時,態度有些差。
萬物生不介意,語氣溫和地說:“需要一樣法器,貧僧得去取來,來回大約需要一日,嚴老板可以在家中靜候貧僧。”
扶玉點點頭,這就算是談妥了。
萬物生頷首道彆,先行一步。
鋪子裡安靜下來,外麵雨下得更大,雷鳴閃電,劈進扶玉的心。
她費力地將人一個個扶起來,安置好床榻,又將店門關嚴實,留了封信就冒雨回宅子。
說來還要感謝這場大雨,要不然鬨這麼大動靜,早被人圍觀起來,都不用等明天,滿城的人就會知道失蹤案的罪首是她鋪子裡的人,她還維護“包庇”。
屆時這鋪子也彆想開了,一人一口吐沫就淹死她了。
好不容易建起來的招牌,都快要發展分店了,卻先是因為蘭荷的死,又因為此處失蹤案,全都無疾而終。
扶玉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雨下的太大,油紙傘根本遮不住什麼,她冷得瑟瑟發抖,心裡更多的是委屈。
雨總會停,明日遲早要來,她怕是不會好過。
萬物生走得匆忙,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她,應該是要順水推舟,將計就計,叫她無臉見人,半夜跑路,名正言順地撞上妖孽槍口。
可她不想這樣。
又有誰會關心她想不想?
也顧不上洗漱換衣,扶玉鑽進了耳房,靠在陳婆婆的牌位前,一待就是一夜。
第二日,她在吵鬨聲中醒來,腦袋發木,手腳冰涼。
發熱了。
就知道會這樣。
扶玉艱難地爬起來,一日一夜未進食,肚子裡空空如也,入還病著,她簡直連走動的力氣都沒有。
終於來到門前,剛打開門,就看見小七和鄭瑛結伴回來,門口還有一群街坊,大家看她眼神都很關心。
“嚴老板,你還好吧?”
扶玉不禁一怔。
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那害了女子的賊人藏在你鋪子裡,可傷到你們的人了?”
扶玉定睛一看,問話的是失蹤女子之一的家人。
“夫人起了高熱。”鄭瑛語氣焦急,“我們醒來就看到你已經走了,昨天衛隊來抓人,你配合他們,我記得可是受了傷的!這會兒還起了熱症,得趕緊吃藥才行,可不能拖。”
扶玉被拉著往裡麵走,整個人雲裡霧裡。
……所以,這是被抹去記憶之後,會自動在腦海中把邏輯變得合理嗎?
不是妖孽作亂,是賊人。她也不是包庇妖孽,是配合衛隊抓人,還受了傷。
“今日官府出告示,出事的女子不日後即可歸家,這還要多謝嚴老板主動上告線索,幫忙抓住了那賊人啊!”
關門的時候,扶玉聽到外麵的街坊在謝她。
她呆呆地被鄭瑛送回屋裡,躺在床上等著大夫。
官府出了那樣的告示嗎?是誰做的?
肯定不是萬物生。
那隻能是——
扶玉忽然轉頭,看見了屏風上熟悉的投影。
謝清霄。
他又來了。
收拾了她這堆爛攤子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