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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扶玉躺在床上觀察謝清霄的背影,心裡越發覺得這不會是那位清霄劍尊。

難以想象謝清霄本尊會有如今這樣無所適從的時刻。

懷疑再次被抵消,扶玉稍稍放鬆了一些。

她想,泥菩薩還是有本事的,畫中人將本尊模仿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若真有心中所愛卻不可得的女子,還真是會陷入其中,不願離開。

床幔遮住了大部分的光,扶玉眼前有些發黑,她知道這不是天黑了,連屋裡龍鳳燭的火光都看不見了,該是她忍耐到了極致,不得不做出選擇了。

萬物生怎麼那麼慢,她都妥協到這種地步了,他還沒忙活出個結果嗎?

扶玉咬了咬唇,再去看床前的身影,他好像比她還不願意,抬步就要離開,霜發在背後搖曳,如飛流而下的銀河。

真好看。

光是一個背影就很好看。

難道這次還是要她開口喊站住嗎?

剛才還說了不要,現在又叫人留下,顯得她好沒骨氣。

不行,不能說話,絕不妥協。

扶玉難受地抱緊了自己,頭昏腦漲,身子滾燙,好像得了嚴重的流感。

本來要離開的人因此減緩了步伐,慢慢停下轉過身來。

他不就範,自能抗衡。

但扶玉是凡人,還是主要受控的人,竟然也可以忍耐到這種地步。

她明明快要不行了,唇瓣都咬出了血,卻不肯說出一個字,甚至都沒發出什麼聲音。

謝清霄在扶玉模糊的視線中緩緩走了回來。

他每一步都很慢,很慎重,像是權衡利弊之後,不得不為。

扶玉的呼吸隨著他的靠近越發沉重急促,她慌張地推拒出手,喃喃地說著“不要”。

謝清霄的步伐並不曾因此停止,甚至變得更快,三兩步跨上榻,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扶玉早就沒了真正反抗的力氣,完全是彆人想做什麼做什麼,但她還殘存著一絲理智。

這個時候她更加堅定了要把這裡的女子救出去的決心,這樣被迫與一個妖孽行事,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難道因為另一個火坑的主人會笑臉相迎,就該滿足,就該縱容嗎?

絕對不行。

扶玉感覺有冰冷的手拂開了她臉上淩亂的發絲,她心底裡厭惡對方的觸碰,想要掙紮,可身體上根本做不到,甚至連厭惡的表情都露不出來。

她控製不了自己,五官如同麵具,隻能對來人表現出溫順和接納。

謝清霄靜靜看著用臉頰蹭著他手的女子。

他不是真的畫中人,法力通天,當然看得出她是被迫露出如此情態。

雖是被迫。

雖然。

謝清霄闔了闔眼,傾身下去,陰影徹底淹沒了扶玉。

扶玉薄弱的理智在此刻徹底喪失,她腦子一沉,昏了過去。

謝清霄掃過她失去意識的眉眼,手指再次落下,細微的靈力鑽入她的眉心,很快她就身體舒展,眉宇展開,麵色也不再那樣緋紅曖昧。

帷幔落下,泥菩薩應該沒有細細欣賞彆人房事的癖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足夠。

謝清霄側過身去,床榻不大,他和扶玉之間拉不開太遠的距離,他手臂枕在腦後,儘量不接觸到扶玉的任何部位,哪怕是一根頭發絲。

現在的情況是失敗的。

扶玉太抗拒這件事,是不會產生什麼歡欣愉悅的,泥菩薩感受不到,也就不會來索取。

對他這個“畫中人”,應該也會給予一些沒有完成“任務”的懲罰。

謝清霄閉上眼睛,身邊是女子平穩安然的呼吸,扶玉睡得很好,很安穩,呼吸聲也不大,但謝清霄覺得很吵。

太吵了。

他起身想出去,琢磨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對男子床笫之間該有多久,沒有任何經驗,本想多留一會,或等她醒來,可真的太吵了。

可人剛起來一點兒,身邊人似乎感應到了。

她覺得不安,翻身湊過來,手臂搭在他胸口,將他輕輕摟住了。

很輕微的力道,仿佛羽毛一樣,根本累及不了謝清霄什麼,他想起來隨時可以起來。

但想到扶玉昏迷之前的情況,這個時候醒來,萬一效應還沒完全褪去,也會有些麻煩。

顧忌著怕被泥菩薩發現,他為她化解體內灼熱時動用的靈力並不算多。

謝清霄額頭青筋跳了跳,偏頭去看扶玉睡著的臉,抱住他之後,她眉宇間的憂思漸漸消失,人又安穩下來。

那天殺的雙唇開合,發出極低的歎息,若非他法力高強,距離又儘,還真是不會聽見。

她能說什麼?

這個時候呢喃出口的還能是什麼?

無非是“蘭荷”二字。

謝清霄出身昆吾謝氏,名門子弟,克己複禮。

他自認公正平和,庇佑蒼生,從不懈怠,從不犯錯,不明白自己怎會總是與這樣的事情扯上關係。

難道這就是天道對他的考驗。

那也太卑劣下等了些。

扶玉終於醒過來時,是因為門外的喧鬨聲。

她睜開眼睛,神清氣爽,精神飽滿,幾乎忘記了昏過去之前身上的痛苦和最後看到的那個畫麵。

最後看到的畫麵。

扶玉猛地坐起來檢查自己,身上衣衫淩亂,皺皺巴巴,腰帶早就鬆開,若說沒發生什麼,有點說不過去,可要說發生了什麼,也有點……感覺不出來。

扶玉沒和蘭荷睡過,以前也沒男人,但她理論知識豐富,知道真發生什麼身體不會毫無感覺。

她抬手按了按額角,昏迷之前,她以為以當時那個痛苦程度,醒來時一定還會頭腦發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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