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028(1 / 2)

要說扶玉如今在凡間還有什麼割舍不下的,就隻有蘭荷的死了。

“從我夫君死後,我就一直在調查他為何出意外,但這麼久了,一直沒有任何頭緒。”扶玉雙手交握,“還請劍尊出手,找到害死我夫君的人,我便可安心跟劍尊離開,為劍尊辦事。”

說到為他辦事,扶玉加重了音量,意在提示這是個交易,她不是白白要他乾活,所以問心無愧。

謝清霄看都沒看她一眼,盯著那墓碑道:“你為何如此篤定,他的死不是真的意外,而是被人謀害?”

扶玉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愣了愣才說:“我夫君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人,我懷疑有人給他下藥,才令他未能及時逃出走水的客棧。”

張口閉口“我夫君”,謝清霄聽得直接閉上了眼。

他也是成過親的人,與琴桑一次,與扶玉……也算是一次。

可她們沒一個提到他時,會用“我夫君”這樣的稱呼。

琴桑總是喊他“謝清霄那個賤人”,而扶玉雖然嘴上還算客氣,心裡恐怕也這麼喊他。

謝清霄不在意。

謝清霄不關心。

謝清霄重新睜開眼,抬起手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扶玉的心因他這句話劇烈跳動起來。

這幾年除了生意和家人之外,最讓她掛心的就是蘭荷的死。

沒人知道她看見那具焦黑的屍體,被人告知這就是她的夫君時是怎樣的心情。

從前那樣光風霽月麵若觀音的人,竟然被燒得麵目全非體無完膚。

他該有多疼啊?

為什麼非要是這種慘烈的死法?

為什麼非要在她對這個人上心的時候,讓他在她最期待美好未來的時候,那麼突然地死去?

扶玉從前沒談過戀愛。

她對男人沒信心,不想多一個人來分自己的財產。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

她觀察了很久,願意相信蘭荷的品德。

他的身份背景也確實是她完全可以拿捏在手的。

所以她說服自己可以放心去喜歡這個人,放心去享受一下戀愛的感覺。

可是不行。

還是不行。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做了某些事,讓老天爺特彆討厭她,才先是讓她穿越,又不斷讓她經曆波折。

扶玉心很累,她注視謝清霄將手中靈力送到墳墓之上,聽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這座墓裡根本沒有什麼燒死的人。”

扶玉如遭雷擊,隻覺得自己聽錯了。

謝清霄收起手,整座墳墓跟著應聲而開,扶玉不禁一激動,想說我是請你來幫忙查案,可沒請你來掘墳。

但墳墓整齊從中間劈開之後,蘭荷的棺木露出來,扶玉看到棺材蓋也分開,裡麵的焦屍早該腐爛,卻仍然如當初一樣。

隨著謝清霄法力落下,那焦屍化為一塊焦黑的樹枝。

“……”

“障眼法罷了。”謝清霄輕描淡寫地說,“你那亡夫來曆可不簡單。”

他意有所指地盯著扶玉,像是又開始懷疑她的身份。

畢竟她居然那麼早就和有法力的人在一起,誰知後麵是不是都是計劃和偽裝。

或許真的她是演技太好了,連他都蒙騙了也說不定。

“他該也是來自仙界。那樹枝上的障眼法隱約有妖孽氣息,旁人見到隻會覺得是妖,但今日是我在這裡。”

謝清霄話中透露著坦蕩的自信:“你被騙了。你的夫君根本沒死,他丟下這麼一根焦黑的樹枝,便斬斷了你們之間的所有糾葛。所用法術有仙的痕跡,隱有妖氣糾纏,恐怕是個半妖。我竟不知仙界有誰隱藏了半妖之身,回去之後尚需好好調查一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在謝清霄的觀念中,除了人族和仙族,其他族類都需警惕。

大約蘭荷也沒想到,扶玉能勞駕謝清霄來到這裡查清他的死因。

也算是歪打正著。

“如此,能走了嗎?”

這般禮貌的詢問,扶玉知道自己該見好就收,知道謝清霄既然許諾了幫忙,就不會騙她,拿根樹枝糊弄她。

可她就是怎麼都挪不動腳步。

她望著棺木中她精心準備的一切,它們都隨著時間推移開始破敗腐爛,唯有那根焦黑的樹枝一點變化都沒有。

扶玉忽然跑到墳邊,跳下了墳坑,從棺木裡親手取出了那根樹枝。

謝清霄都為此感到意外。

他略顯驚訝地看著速度如此之快的女子,她其實外表看著很鎮定,除了抓緊樹枝的手一直在顫抖之外,根本看不出她內心是如何的波濤洶湧,難以承受。

這樣不顯山露水的崩潰,反而讓謝清霄相信她並不知曉蘭荷的身份有異了。

說的也是,魂燈都查過了,還是萬物生那種大佛師親自操手的,如何會有錯?

扶玉今日穿了件碧青的交領裙,因為氣候稍涼,她裡麵搭了層層疊疊的雪色裡衣。

要出發前往仙界,她顯然沒什麼打扮的心思,長發隻隨意在腦後綰了鬆鬆的發髻,簪了珍珠的發釵,有不少長發還是搭在一側肩頭。

跳下墳墓這樣的舉動,讓她發髻淩亂,額邊兩側儘是碎發。

無不彰顯狼狽和局促。

她像是站在懸崖邊上,隨時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但她就是不掉下去。

好幾次謝清霄覺得她情緒岌岌可危就要徹底崩潰,她都沉住了氣。

他竟然也沒有辦法對著這樣的她開口催促。

夜已深了,謝清霄從未下凡過這麼久,他幾次張口欲語都放棄了。

直到扶玉白著一張臉,在皎潔的月色下幽幽地望向他。

姑娘雖已嫁過人,但依然還很年輕。

她被月色披上薄衣,瞳孔裡空蕩蕩的,叫人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她好像陶瓷製的一般,就這麼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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