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家裡的隔音其實不大好,他因為擔心會被父母聽見,所以話說得也不算大聲，甚至於，還被周圍的煙花炮竹的聲響蓋過了不少，但霍軼偏偏就是能很清楚地聽到白歆在說什麼。
而白歆的坦誠，很好地取悅了霍軼。
這也使得本來已經有些許睡意、以為自己貼上枕頭就能睡著的霍軼忽然來了精神。
白歆的耳邊時不時就會響起鞭炮的聲音,炸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裡想著的話到底有沒有說出口了。
然而,儘管這樣，白歆還是不敢大聲說話，甚至,在說完了之後，白歆還摒住了呼吸,把手機貼近耳朵，以免漏聽了什麼。
霍軼住在山頂,哪怕外頭鑼鼓喧天,可到了他這裡，聲音卻也小得很，再加上周圍特意做了隔音處理,就使的霍軼這裡安靜得厲害。他不但能夠清楚地聽到白歆的話,還能聽到白歆那兒的背景音。
霍軼並沒有去查白歆家到底住在哪裡,隻是隱約記得原著裡提到過，是在鄉下。
現在，聽到了這麼大的炮竹聲，霍軼倒也能腦補一下白歆的家是什麼樣的了。
因為現在管理很嚴格,大多數地方都是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不過，在一些鄉下、農村，過年的時候還是會有人放炮，而且持續時間可以長達一個小時。
明明霍軼根本不在眼前，也看不到自己，可白歆就是覺得羞得厲害。他說完了之後立刻抿著嘴沒有再吱聲，隻安靜地等著霍軼說點什麼。
霍軼乾脆翻了個身，雙手枕著腦袋，歪著頭看著手機：“嗯。”
白歆這邊什麼都聽不清，一點兒也分不清霍軼到底有沒有說話。
霍軼大概也能猜到白歆聽不清，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我也想你了。”
白歆一開始是真聽不清，就連霍軼那一聲“嗯”都沒聽見。但在霍軼說話的時候，周圍的鞭炮聲莫名有了間歇，周遭的炮仗聲突然停了一瞬，讓白歆聽清了霍軼的話。
白歆整顆心砰砰砰跳得快極了，甚至將外頭的炮竹聲都蓋了過去。白歆有些難以置信，又怕是自己聽錯了。他雙手托著手機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問：“先生，能，能再說一遍嗎？”
霍軼略微有那麼點兒詫異，似乎是沒想到白歆竟然聽到了。
不過，聽到就聽到，他既然說出了口，也就不怕被白歆聽到。
但是，要讓他再說一遍就……不太行了。
主要是，霍軼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想見白歆了。
就因為剛才那兩句話。
所以，現在讓他再說，他是真不想。
隔了這麼遠，說再多也沒用。
霍軼思索了一下，白歆那兒的鞭炮聲就再一次響了起來。
白歆急得要命，乾脆躲進被窩裡把頭包了起來，想著這樣就能稍微隔絕一下外頭的聲音。
明明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的，可這是頭一次，白歆覺得這個炮仗聲未免也太吵了吧！
吵得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先生？”白歆一通操作過後，又怕自己不小心錯漏了什麼，趕緊問：“先生剛才說話了嗎？”
霍軼聽著白歆這說話聲，氣弱弱的，好像快哭了。
雖然這樣有些不厚道，但霍軼確實是心情不錯，乾脆翻了個身，躺平了：“還沒說。”
白歆一顆心提得老高，卻努力放緩呼吸頻率，確保自己不會露掉霍軼的話。
“那先生現在說。”
不知道是因為悶在被子裡給悶出來的，還是因為剛才聽到了霍軼的那句話……總之，白歆一張臉燙得出奇。
“我在聽。”
白歆這話說得像在撒嬌一樣，霍軼聽得一怔，有些躺不住，又想翻身了。
這狀態有些奇怪，反正就是……他以前也沒有經曆過，不知道出現這種狀態到底對不對，好還是不好。
總歸是有些難耐的。
“不說了，該睡了。”霍軼硬是撐著沒翻身，就怕自己這一翻，怕是要翻大半個晚上了。
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這麼個臭毛病。
“啊——”白歆剛才所有的期待都在霍軼這一句話裡消散了，他乾巴巴地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個單音節，心裡莫名有些委屈。
白歆語速很快，一方麵擔心自己打擾到霍軼，另一方麵又害怕霍軼聽出自己語氣裡的不對：“那，那先生早點睡吧，新年快樂，晚安。”
話一說完，白歆就深吸了一口氣，等著霍軼掛電話了。
霍軼忍了半天，到底是沒忍住，又翻了個身看著手機：“等我們見麵了再說。”
白歆悶悶地：“嗯。”
霍軼微微挑了眉，覺得白歆這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結果，霍軼才剛覺得奇怪，就聽到了白歆又“啊”了一聲。
雖然同是單音節，但其中包含的意味卻是完全不同的。
霍軼一聽到白歆這聲音，立刻就笑出聲了。
這樣下去真沒法睡了！
白歆在被窩裡也縮不住了，猛地把被子一掀，整個人就坐了起來。他盤起腿，一點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也不管父母是不是會聽見，張口就問：“再說什麼？”
霍軼要跟他再說什麼？
要說什麼！
白歆覺得自己現在渾身上下都在發燙，簡直想出房間去讓自己涼快一下，才不會這樣胡思亂想！
白歆生怕自己搞錯了，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先生要再跟我說什麼？”
霍軼這下是連聲音裡都帶了笑：“這是想騙我現在說？”
白歆：“！！！”
是真的！
他剛才聽到的是真的！
霍軼渾然未覺白歆現在已經徹底被自己的話給“炸”懵了，似笑非笑地繼續說：“我本來都要睡了……”
白歆知道霍軼到了晚上之後，整個人都會放鬆下來，總歸是沒有白天在人前的那種氣勢。
兩人現在沒能麵對麵，但白歆卻覺得這個時候的霍軼，比麵對麵的時候更好說話一些。
這樣的想法來得很是莫名其妙，但白歆就是有這種感覺！
再加上，今天過年，他還跟家裡人小酌了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