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從剛才霍軼開始沉思的時候起,整個人就繃得很緊了。
霍軼的表情不多,一向很淡，但今天在飯桌上，卻一直維持著笑意，很禮貌，而且,禮貌裡還有幾分矜持與乖巧。
在意識到這些的時候,白歆隻覺得驚訝。因為，這樣的霍軼，白歆以前是沒有見過的。
好像,他跟霍軼接觸的時間越長，就越能看到真實的霍軼一樣。
這樣的霍軼,跟白歆想象中雖然有些不太一樣，但並不討厭,反而很喜歡,越來越喜歡。
但是，還不等白歆多想些什麼，就聽到霍軼那近乎告白的話……頓時麵紅耳赤起來：“先生的意思是,因為有我了,所以彆人都不可以嗎？”
霍軼覺得白歆的這個問題很直接,直擊要害，不太好答。而且，他以前也從來就沒有被人問過這樣的問題。所以，在麵對白歆灼灼的視線時,霍軼很罕見的沉默了下來。
白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隻是一時腦熱，房間裡的安靜讓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但他卻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所以，隻能等。
霍軼很認真地思考了白歆的問題，而後才給出了一個相對嚴謹的答案：“從我剛才說那句話時的語境來說，是這樣沒錯。”
白歆並不滿足。他現在不想聽霍軼繞彎子，隻想從霍軼嘴裡聽到最簡單的句子。可是，他卻不敢對霍軼提要求，隻能一臉委屈地看著霍軼，企圖讓霍軼明白自己的怨念。
彆說，霍軼還真的get到了白歆的表情：“這是又怎麼了？”
白歆懷疑，如果自己不直說的話，霍軼的這個彎子可能永遠都繞不過來了：“先生能說得簡單點嗎？”
霍軼的臉上頓時就出現了“你究竟是怎麼考上大學”的表情。
白歆被霍軼看得有幾分尷尬，但卻還是十分固執的看著霍軼。
霍軼平白被白歆的眼神燙了一下，暗道：發現白歆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以前連看他都不敢的，現在竟然還敢用這樣的眼神逼他了。
霍軼被白歆這麼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目前為止是這樣，因為有你在，所以我暫時不需要彆人了。”
白歆喃喃低語：“隻是暫時的……？”
因為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話，白歆心中的失望難掩，瞬間就透了出來。
霍軼聽到了，卻什麼都沒說。
白歆垂眸，過了好一會兒白歆才重新抬起眼睛：“那要怎麼樣，我要怎麼做，先生才能一直選擇我？”
霍軼挑眉，眸色漸深。
白歆被霍軼忽然沉下來的臉嚇了一跳，但這一次他卻沒有退，也不願退。
霍軼平靜的看著白歆，可事實上他心裡對白歆提出的這個問題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霍軼以前沒有談過戀愛，但卻也知道在戀愛中的人，大多是不理智的。
這種不理智，很容易會影響一個人正常的判斷能力。
而且，也很容易衝動地許下自己根本做不到的承諾。
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剛才，在白歆問出來的時候，霍軼腦子裡的衝動就已經在瘋狂叫囂了。
然後，霍軼就聽到自己的聲音——
“讓我離不開你，越來越喜歡你就行了。”
“具體呢？”白歆急了：“我具體要做些什麼？”
霍軼說得這麼模棱兩可，他怎麼知道要怎麼辦？！
霍軼啞然失笑：“你這是要讓我教你怎麼攻略我自己？”
好像……還真是……
白歆被霍軼問得一愣，臉上也顯出了幾分尷尬，但卻仍是固執而委屈地說：“因為太難了！先生的心思，太難猜了，我猜不出來。”
霍軼對白歆是越來越有耐心了：“猜不出來可以問。”
白歆瞪著眼睛看霍軼：“問什麼都可以嗎？”
霍軼點頭：“問什麼都可以。”
白歆忽然動了一下，膝蓋抵上了霍軼的腿：“先生喜歡我嗎？”
霍軼：“……”
行，能耐了。
霍軼此刻是覺得自己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白歆見霍軼好像不想答了，立刻小聲抗議：“先生剛剛才說問什麼都可以的！”
霍軼：“你問歸你問，答不答由我來決定。”
“先生？！”
大概是沒想到霍軼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白歆整個人都懵了，語氣裡除了驚訝就是不滿。
“我如果不喜歡你，那我為什麼會讓你當男朋友？今天又為什麼會來你家？”
是霍軼慣用的反問，但白歆不滿意，很不滿意。
這樣的不滿意，最終導致了白歆說：“先生不要這樣顧左右而言他，請您直接、正麵的回答我，您喜歡我嗎？”
這是頭一回有人逼問他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讓他一時間也有些懵。
“喜歡”這兩個字，說出口就跟一種承諾似的。
霍軼知道自己，其實是一個很長情的人。他之前聽過一種說法：女人的感情是加法，而男人則是減法。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越來越喜歡白歆。
這樣就相當於是把主動權交到了白歆手裡。
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但是，戀愛中的人都是衝動的，霍軼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