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他總覺得霍軼剛才的那個眼神……好像是生氣了。
管家見白歆不動，笑著提醒白歆跟上：“白先生？”
白歆點點頭，快走兩步到了霍軼身邊，拉住了他的袖子：“你是不是生氣了？”
霍軼腳下一頓，偏過頭，問：“我為什麼生氣？”
雖然霍軼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但白歆卻能感覺到霍軼是真的不明白他的這個問題。
“……”白歆被霍軼問住了，整個人愣了愣。尷尬倒不至於，就是覺得霍軼老是這樣，把什麼想法都藏在心裡……偏偏他又看不懂、猜不出。
就很急了！
霍軼一動不動地看著白歆，見白歆又開始抿嘴，問：“為什麼會覺得我生氣了？”
“……因為你剛才的眼神不太對……我以為……”
霍軼很快笑了一下，稍縱即逝，但眼中促狹難掩：“沒有生氣。”
“……”白歆覺得霍軼此時的眼神也有些不對，似笑非笑的。
霍軼見白歆愣神，看起來傻乎乎的，語氣不自覺柔和了些：“又怎麼了？”
“你，你以後心裡想什麼，能直接跟我說嗎？”白歆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在害怕霍軼拒絕那樣，一口氣把話說完了，仿佛隻要他話說得夠快，霍軼的拒絕就追不上他。
霍軼聽完了白歆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隻是眸色又深了幾分。
白歆有些緊張。他擔心霍軼會覺得自己得寸進尺。但是，他好不容易說出口了，再後悔也來不及了。更何況，這還是他一直以來都很想跟霍軼說的話。
霍軼看了白歆一會兒，才在他期盼的眼神中點了頭：“好。”
倒不是他的惡趣味上來了，故意想看白歆露出這樣或那樣的小表情，而是他覺得，白歆可能不會想知道他剛才的想法。
白歆剛才為了等霍軼的回答已經放緩了呼吸，現在聽到霍軼的話，哪怕隻是一個字，都能讓他一直梗著的心鬆快了下來。
見白歆沒有彆的話要說了，霍軼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後的管家：“我們先去泡個溫泉，二十分鐘後再吃飯。”
“好的，先生。”管家從善如流地應了：“那晚餐直接安排在溫泉池邊可以嗎？”
溫泉池是露天的，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在池邊卻並不會冷。
霍軼看了白歆一眼。
白歆眨了眨眼：“我都行。”
初二那天，白歆並沒有留下來用飯，隻是簡單地泡了個溫泉就回去了。
這麼一想，霍軼就說：“那就安排在池子邊吧。”
·
原身以前經常在溫泉山莊開派對，所以山莊裡常年備有換洗的衣物，哪怕管家一開始不知道白歆也會來，但卻並不妨礙他為白歆準備好浴袍、浴巾。
白歆亦趨亦步地跟在霍軼身後，可不知怎麼，他還是很在意霍軼剛才的那個難以言喻的眼神。
明明霍軼都說了，不是在生氣，可他就是覺得不大對勁。那個眼神看起來幽深得很，不是生氣又是什麼？
“霍軼。”
“嗯？”
霍軼之前已經說過了的，有什麼事直接說出來，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問……白歆看著霍軼的背影，沒什麼底氣地問：“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啊？”
霍軼放慢了腳步，稍稍側了頭：“門口？”
“……”見霍軼好像真的不記得了，白歆一時也不知是不是該繼續問。
霍軼伸手把跟自己錯開了小半步的白歆一把攬到跟前：“怎麼不說了？”
白歆抬頭：“就是你問我‘餓不餓’那時候。”
霍軼嘴上一動，顯出了那麼點兒恍然大悟的模樣：“想知道？”
“嗯。”白歆點點頭：“能說嗎？”
“能。”霍軼眼眸低垂，看著白歆笑了起來，語氣裡透著一絲古怪：“怎麼不能？”
白歆忽的意識到霍軼這個反應有些不對，還不等他想明白，就聽到霍軼問：“我剛才問你‘餓不餓’，你怎麼說的？”
白歆回憶了一下：“不餓？”
霍軼這回眼裡的笑意更深了：“真想知道？”
“嗯！”白歆被霍軼的笑迷得七葷八素的，什麼都顧不上了。
霍軼的聲音本來就好聽，現在帶著笑意、又這麼刻意壓低了嗓子在他耳邊說話，氣流輕輕的拂過，更是讓白歆覺得耳朵一蘇，渾身都禁不住起了戰栗。
太喜歡了。
怎麼霍軼隨隨便便說兩句話，他都覺得喜歡得不得了。
白歆發覺，這種喜歡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害怕，可卻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霍軼莞爾，想起了白歆剛才在車上紅著臉吞吞吐吐的樣子：“我剛才在想，你是不是因為在車上吃飽了，所以才說不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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