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軼坐下了之後,婁霄珩卻還是站在霍軼麵前,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以往到了這個時候,都是由鐘特助出麵寒暄、周旋,但今天鐘特助沒來,就由白歆頂上了。
“多謝婁先生。”白歆見婁霄珩似乎還有要跟霍軼說話的意思,立刻擋在了他麵前:“今天是您爺爺的葬禮,您一定很忙,就不用特意招待我們了。”
從白歆擋住婁霄珩的視線開始,婁霄珩的眼神就變得很厭惡,就像是在看什麼惡心的東西似的。
白歆其實不太願意跟婁霄珩碰麵,因為,每當他看到婁霄珩這張臉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自己是對方替身的錯覺。
但是……
一想到身後坐著的那個人,白歆就跟有了強硬的後盾一樣,絲毫不畏地迎上了婁霄珩的目光。
婁霄珩沒想到白歆竟然還敢直視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而,他這一愣倒像是露了怯似的。
意識到這點之後,婁霄珩看向白歆的視線愈發怨毒了起來。
白歆本來聽到婁霄珩的名字就有點慫,更彆提他之前還在電話裡被婁霄珩罵了一遍。可是,在得到了霍軼親口解釋之後,他也知道霍軼跟婁霄珩之前根本就沒什麼。這樣一來,那他倆現在,就等同於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了。
你瞪我?我還瞪你呢!
白歆看著婁霄珩的神情,立刻想起了這人對霍軼的覬覦,自然是寸步不讓。
霍軼坐在椅子上,身體後靠,仿佛沒有覺察到眼前人的交鋒似的,側過頭去跟身邊的副董閒聊了兩句。
副董心中的八卦之魂早在婁霄珩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燃破了天際了,奈何霍軼在場,無法跟身邊的其他人討論,隻能按捺下性子,一直憋著。現在好了,被霍軼揪著聊天!
他這是遭了什麼罪啊?!
為什麼要離霍軼這麼近!?
為什麼剛才要一屁股坐在霍軼旁邊!!!
跟霍軼聊天其實是一項技術活,根本容不得人分神。畢竟,你壓根就不知道霍軼跟你的聊天內容裡之中是不是涉及了什麼隱秘,是不是藏了彆的什麼東西有待發覺的……總之,簡單的兩句話下來,就把副董說得背後出了一層薄汗。
這還是大冬天呢!
還是在殯儀館裡呢!
副董現在已經顧不上去關注白歆和婁霄珩之間的動靜了,隻一門心思地跟霍軼說話。
“不要這麼緊張。”霍軼覺察到了副董透過來的嚴肅勁兒,說:“隨便聊聊而已。”
“哎,哎。”副董連連點頭,但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的想法。
霍軼跟集團的幾位副董其實沒有多少交情,這幾位年紀比他大了許多,算是跟老霍先生同一輩的人,是霍軼以前見了了,都得喊“叔叔”的那種。可自從霍軼繼任之後,那就是上下級的關係了,對方顯然也知道,將這之間的度拿捏的很好。
現在說是閒聊,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霍軼主要是想看看,白歆是怎麼麵對婁霄珩的而已。
他雖然之前在溫泉山莊的彆墅裡已經跟婁霄珩說清楚了,但從剛才婁霄珩麵對自己的反應裡,霍軼還是能看出來——婁霄珩對自己並沒有徹底死心。
霍軼跟婁霄珩的第一次會麵,還是在一月份霍氏開洽談話的時候。所以,他對婁霄珩其實根本談不上好感還是惡感。
根本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
而霍軼,頂多就是覺得這個“曆史遺留問題”,時不時冒出來刷一下存在感,讓他有些煩而已。
霍軼此前已經很明確地跟白歆解釋過了,他跟婁霄珩之間其實根本就什麼都沒發生過。就算是在霍軼不知道的時候,真的有發生過什麼,那也都已經過去了!按照原身的年齡,他今年都二十六了,哪怕真談過戀愛,也不足為奇啊!
白歆這個時候也算不上是什麼第三者,畢竟原身跟婁霄珩,是確確實實分開了好幾年的。
霍軼既然已經把事情跟白歆說清楚了,如果白歆還要覺得自己是替身,在麵對婁霄珩的時候還是低人一頭,那他是沒辦法了。
好在,白歆這次沒有讓他失望。
霍軼見副董跟自己聊得已經快開口求饒了,也不再拉著人說話,算是放了他一馬。
副董瞬間鬆了口氣,趁著霍軼沒注意的時候抬手擦了擦額頭上虛無的汗。又因為擔心霍軼會一時興起又要找自己說話,當即轉過頭去拉著另外一位副董聊了起來。
·
婁霄珩本來是想跟霍軼多說兩句話的,但霍軼根本就沒打算接他的茬,哪怕是四目相對的時候,他都還是能感覺到霍軼眼裡的“拒人於千裡之外”。
今天是爺爺的葬禮,婁霄珩就算對白歆再怎麼厭惡,也不能在這種場合鬨起來,否則丟臉的就隻會是他了。
這麼一想,婁霄珩很快瞪了白歆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婁霄珩一走,白歆立刻在霍軼身邊坐下了。
霍軼看著身邊的白歆,那反應就跟突然逃過了一劫、幸免於難似的,眼裡不免染上了笑意,“這麼緊張嗎?”
白歆立刻搖頭:“不是緊張。”
是披荊斬棘。
在決定跟霍軼來參加婁老爺子的葬禮時,白歆就已經想象過“萬一遇上了婁霄珩”是個什麼情形了。
還沒見到麵的時候,白歆其實是有幾分心虛的。他雖然知道霍軼曾經跟婁霄珩之間有過一段,甚至還被婁霄珩在電話裡罵過,可事實上,他們真正見麵卻隻有霍氏開洽談會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