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早飯後,裴慕就帶著正在喂兔子的簡狸出了門。

他打算回一趟裴家,不為彆人,隻為他奶奶楚微,他想讓她看一看孫媳婦。

楚微曾經是大家小姐,溫婉漂亮,她本來的夫婿是位軍閥,頗有能力,但自從戰爭打響,她生活的軌跡完全被改變了,先是舉家逃亡,隨後就是未婚夫戰死的消息,接著就是家裡養不起那麼多女兒,將她直接半賣半送給了裴家,她就嫁給了裴慕的爺爺,裴鴻。

亂世中,一個女人就如浮萍一般,她沒有根,也沒有任何的倚仗,所以她隻能靠自己的丈夫。

裴鴻其人,雖飽讀詩書,但卻趕上了一個大饑餓時代,人們連吃都吃不飽,何談文化。

他和楚微一樣,半點都沒沾過農活,但生活所迫,卻不得不去做它,雖說裴鴻是男人,但百無一用是書生,他乾活甚至還不如楚微這個大家小姐。

楚微是個特彆堅韌的女人,她命不好,但心態卻很好,這一輩可以說不靠任何人,堅強的走了過來。

後期社會好了一點後,楚微已經生了三個兒子,但裴鴻卻依舊覺得不夠,他覺得過日子過得就是人,他的職責就是繁衍優秀的後代,讓裴家重回興盛。

但楚微怎會乾,三個兒子養起來已經困難,接著生的話,全家就要一起吃土了。

自此之後,兩人明顯生分了,裴鴻對楚微是眼不見為淨,楚微對裴鴻也是淡淡的。

他是大家長,她一直被壓在院子裡,就像折了翅膀的鳥,注定一輩子在牢籠裡。

裴慕厭煩裴家所有人,但卻喜歡他的奶奶,那個溫暖淡然的老太太。

她跟裴家,跟自己的兒子,從來都是格格不入,不止是因為她的性格,更因為她姓楚,對於裴鴻他們來說,她永遠是外姓人,即便她做得再多,再好,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裴慕帶著簡狸沿著小路,慢慢的走著,兩旁是一片一片五顏六色的野花,沾著清晨的露水,在太陽下顯得晶瑩可愛。

簡狸走幾步就停下看花,裴慕就走在她身邊,她停他也停,她走他就繼續帶她走,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裴慕見她在一種花麵前已經停下兩次,就要將花摘下來送給她,簡狸忙攔了下來,抓住他的大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讓它們長在這裡吧。”

裴慕笑了笑,道“好。”

簡狸也笑了,她伸出小胳膊,挽住了裴慕,拉著他往前走“走啦,走啦,我們快點。”

裴慕也笑著被她拉著跑,一路上兩人嘴角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很快,兩人就到了老宅,裴慕對裴家人從來就沒禮貌二字可講,直接推門進去了。

此時男人們正在廳裡麵吃早飯,四方的桌子,按照輩分依次排列著,幾個男人圍坐在那裡,吃得安靜極了。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裴家的規矩。

裴慕進門後真的是一眼都沒看那邊,直接從門口走了過去,穿過小門,直接進了後院。

飯廳裡的人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臉都黑了。

尤其是主位的裴鴻,當場就摔了筷子。

後院此時也在吃早飯,施明明坐在正中,帶著兩個女兒,吃著一桌子的東西,見到裴慕和簡狸,一口肉沒吃對勁,差點嗆住。

裴慕見此皺起了眉來,拉著簡狸往一旁的客臥而去。

楚微早就和裴鴻分了屋,裴鴻在正房,楚微住在側臥。

正房和側臥是依次相連的,而是重疊的,在正房後麵,後接出來的一個小房間,昏暗,潮濕,陰冷。

裴慕拉著簡狸站在側臥門口,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裡麵先是沒什麼聲音,後來慢慢才有了腳步聲。

簡狸老實的站在裴慕身邊,睜著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等待著。

門慢慢的開了,一個滿頭銀發的慈祥老人正看著兩人。

裴慕忙拉著簡狸介紹道“奶奶,這是簡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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