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君真是喜歡開玩笑。”森鷗外嗬嗬一聲。
看森鷗外老奸巨猾的樣子,太宰治掃興地嘁了一聲。
“真無聊啊,森先生。”
被森鷗外從河裡撈上來後,太宰治就成為了他的病人。在發現太宰治的聰慧以及對人心的把控後,森鷗外把太宰治收作弟子。
這次森鷗外安排太宰治跟行秋住在一起,就是想讓太宰治為自己打探情報。
畢竟,太宰治還是個13歲少年,森鷗外認為行秋對太宰治應該不像是對自己一樣防備。
行秋說話總是讓森鷗外很難分出真假,看起來像是相信自己,但總是會在一些關鍵的地方插科打諢。
將組織說成是讀書會,隱瞞了七元素圖案卻告訴他身份的象征是摩拉克斯之眼,看起來至少稍微一想就能解開他話中的情報,但語氣的隨意和過於跳脫的話又讓人懷疑其中的真假。
無聊又平淡的生活出現了新的波瀾,太宰治一開始倒是興致勃勃,但很快就發現,行秋跟他的相性差到極點,完全合不來。
兩個人住在一起的第一天,行秋提出要看輕,於是太宰治帶他去了書店。
森鷗外給了不少“活動資金”,太宰治光明正大地公款私用,買了什麼《完全自殺手冊》、《絕對不能吃的七十八種野蘑菇》、《遇到這一百種動物一定要小心》等等等等。
一開始太宰治還能津津有味地看書,並且企圖在書店中嘗試“被倒下來的書架壓住”、“乾吃書頁”以及捕捉店裡的小飛蟲看看被咬了會不會死掉。
旁邊的行秋沉浸在中,完全不理會做著奇怪行為的太宰治,偶爾嘴裡還會發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巧妙的情節”、“什麼……啊……難怪……”、“不,這裡該……咦……竟是這樣……”之類的話。
真的有那麼好看嗎?
玩累了的太宰治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翻著書頁。
早知道就不答應森先生了,要不丟下這個家夥溜走好了……
“嗯?太宰君看起來有些無聊,莫非是這些書不合你的心意?”行秋正好看完一本,合上書就看到滿臉寫著“我好無聊”的太宰治,“太宰君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必顧及在下。”
行秋從桌上的書堆中拿出一本新的,揚了揚向太宰治示意,神情滿足,“在下有書相伴就足矣了。”
“不行哦——”太宰治的下巴抵在桌子上,腦袋晃來晃去,“森先生說你不熟悉橫濱的道路,萬一走丟了,還要我去找,麻煩。”
“美妙的黃昏就應該一邊入水一邊欣賞,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種毫無意義的事上。”
“哦?被森先生看出在下對此地並不熟悉了麼。”行秋稱讚,“森先生真是一位細心又敏銳的人啊。”
“不過太宰君剛剛說的入水……是要去河中遊泳嗎?此時正值秋冬交際,天氣轉涼,易生風寒,太宰君還是要注意身體,做好保暖。”
聽到行秋把自己說的入水當做遊泳,太宰治不滿地拍桌子,“什麼有用,入水可是最美妙的死法啊!”
“美妙的、死法?”行秋嚇了一跳,他低頭掃了一眼太宰治麵前的書,驚訝地看著太宰治,“太宰君難道是準備自殺嗎?”
不知道是行秋臉上驚訝的表情讓太宰治感到了愉悅,還是他的疑問激發了太宰治的性致,他從桌麵上拿起《完全自殺手冊》,越過桌子湊到行秋麵前。
“行秋覺得死亡是什麼呢?太多數人認為死亡是活著的反麵,真的是這樣嗎?我認為,死亡是活著的一部分,隻有近距離地觀察死亡,才能更好地了解活著*。”
“我追求的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怎麼樣,聽起來是不是很美好?”
行秋認真地思考了太宰治的話,然後提出自己的疑惑,“如果太宰君真的自殺成功了,死去的人,又怎麼能說是活著呢。”
“抱歉,太宰君,恕在下無法認同你的說法。在下以為,生命的意義並非是為了探尋活著的真諦,而是更好的享受活著的過程。”
行秋不理解,太宰治的年齡尚小,為何就會考慮到如此複雜的問題,想他跟太宰治一樣年紀時,每天考慮的無非就是在“先生什麼時候下課”、“先生什麼時候放假”、“先生什麼時候能不布置功課了”之類。
本來以為能找到一個同好,結果被行秋反問回來,太宰治敗興地撇嘴。
“啊啊,無聊,好想入水。”
“太宰君,生命珍貴,輕生不可取。”行秋放下手中的書,規勸起太宰治,“古人有雲:一生複能幾,倏如流電驚……”
後麵的事情,太宰治已經不想再去回憶。
“入水”好像是打開行秋身上什麼開關一樣,他聽行秋講了一下午大道理,就算自己直白的拒絕,又或是冷嘲熱諷,行秋都堅持不懈的、耐心真誠的、引經據典的來勸他放棄自殺珍惜生命,享受活著的時光,最後太宰治實在忍不了了,狼狽地從書店跑了出去。
森鷗外的囑咐太宰治已經完全忘了,行秋語錄不斷在他腦海裡刷屏,惡心的他那天晚上都沒回去,隨便找了個集裝箱就睡了。
如果不是森鷗外說隻要他拿到有用的情報,就一定給他調配無痛死去的藥水,太宰治才不會再踏進行秋的房門一步!
想到隻要把情報告訴森鷗外,自己就能拿到藥水無痛離開這個世界,就再也不用聽行秋的大道理,太宰治的心情就明媚起來。
“首先呢,森先生猜想的沒錯,行秋的異能力就是控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