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亂了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像是腐爛的幾百年的屍體一樣令人作嘔的氣息,漆黑的液體像泉水一樣咕嚕咕嚕地從地底冒出,順著從羂索腳下蔓延出來的光線流淌,一條條線交織在一起。
“留意腳下。”
溫迪控製著風托起自己和漏瑚,粘稠的黑色液體從地麵流過,差一點就觸碰到他的腳尖。
“不祥的氣息,這是在舉行什麼儀式嗎……”溫迪飛到空中,皺眉看著下方幾乎要覆蓋整個高專操場的結界。
他設在羂索身身邊的風牆無法阻止黑色液體的湧入,當所有的光線都被液體覆蓋,腐臭的味道愈發濃烈。
羂索站在結界的正中心,他張開雙臂,黑色的咒力像蛇一樣纏繞著他的身體。
“能死在十刑稻鬼的手中,是你們的榮幸。”
“逆咒·十刑稻鬼,從絕望與痛苦的深淵誕生的十隻咒靈,擁有著足以摧毀這座城市的破壞力。”
地麵上黑色的液體翻湧,液體一層層聚在一起,好像用什麼要從裡麵出來。
“嗖——”
溫迪手持天空之翼,抬手搭弓,一發十連射向結界中正在翻湧的十處。
風箭射中的地方,黑色的液體推開,但很快又再湧了上去。
羂索看見這一幕,陰惻惻地笑起來,“已經晚了,結界已經開始運轉,十刑稻鬼會破壞掉這裡的一切。”
逆咒·十刑稻鬼無法被中斷,也無法停止,因為這並不是召喚結界,而是將原本沉睡的十刑稻鬼喚醒。
“這可有些難辦了。”溫迪嘗試用風去吹地麵上的黑色液體,但就跟澀澤龍彥的霧一樣,雖然能夠吹散,但是很快又會彌漫上來,而且效果也不會消失。
快要出來了,黑色液體之下的東西,快要成型了。
“可惡,火礫蟲!”
漏瑚召喚出火礫蟲攻擊羂索,但是還沒有飛到羂索身邊,就承受不住空氣中強大的咒壓,在空中直接爆炸。
火礫蟲炸開的屍體變成火焰掉到地上,被湧上來的黑色液體吞噬,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令人毛骨悚然。
溫迪吐了吐舌頭,“哎呀呀,這下子可有些難辦了。”
“快想想辦法,溫迪,難道隻能讓那什麼十鬼出來嗎?”漏瑚麵色凝重,頭頂的岩漿不停沸騰冒泡。
身為咒靈,漏瑚對咒力更加敏感,他能感受到黑水之下湧動著多麼龐大的咒力,論咒力總量的話,已經強過了五條悟。
天空之翼在溫迪手中轉了個圈,最後麵向天空,青色的風箭像煙花一樣在空中炸開,然後落在地上,一個巨大的風牆驀然出現,呼嘯的狂風將整個操場包裹起來。
溫迪滿意地點點頭,“嗯……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可不能跟老爺子一樣隨便破壞建築。”
“小孩子的把戲。”羂索嗤笑一聲,揣手站在黑水中,“我承認,你很強,但我的十刑稻鬼更強。”
“十刑稻鬼,是超越特級的存在。”
這十隻咒靈也跟咒胎九相圖一樣,也是羂索的試驗品。
咒術師能夠控製自己產生的負麵情緒不像普通人那樣逸散,而是變成咒力加以利用,那麼如果咒術師無法控製呢?
羂索把十位優秀的咒術師囚禁起來,分彆對他們施以十種刑罰,日複一日地、不管是精神上還是□□上、不停地折磨他們,把他們逼到理智與崩潰的邊緣,嘗試用他們的負麵情緒催生咒靈。
最後的結果令羂索喜出望外。
咒術師的負麵情緒果然要比普通人的負麵情緒強大,產生的咒靈也與普通的咒靈不同。
十名咒術師被自己孕育出來的咒靈吞噬,這也讓這十隻咒靈更加強大,羂索把它們封印到咒物中,不斷地用咒力喂養,千年過去了,這十隻咒靈已經成長到連羂索都覺得可怕的地步。
他本來想將十刑稻鬼當做對付兩麵宿儺的底牌,沒想到居然要在這裡用上。
那個射箭的小鬼很強,正麵對抗,如果不用十刑稻鬼的話,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
幸好鐘離沒在這裡,那個男人,比溫迪還要強,如果鐘離也在這裡的話,羂索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等等,鐘離去哪了?還有他身邊那個帶著咒靈的小鬼……該死!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自己可是花了大價錢讓死屋之鼠把澀澤龍彥帶到東京來的。
今晚的事沒有一件按照羂索的預料,最需要警惕的鐘離不知所蹤,沒有放在心上的溫迪卻表現出了超強的實力。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說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可以讓異能力者和自己的異能力自相殘殺嗎!為什麼溫迪看起來根本沒有受影響!
羂索陰鶩的望著溫迪,就像是一條毒蛇,弓起身子,嘶嘶吐著信子,伺機發動自己的攻擊。
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自己想要離開,就必須殺了溫迪和漏瑚,趁霧還沒散去,要抓緊時間殺死他們。
“出來吧,十刑稻鬼——”
腐臭的氣息在一瞬間濃鬱到幾點,原本在不斷蔓延流動的黑水翛然炸開,露出十個高大的身影。
如同羂索說的那樣,十刑稻鬼從絕望與痛苦的深淵誕生,尖叫、哀嚎、怨憤、恐懼……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撲麵而來,即使是從負麵情緒誕生的漏瑚,也被這麼龐大的負麵情緒影響到,恍惚地站在原地。
而回神之後,則是極致的憤怒。
“混蛋啊啊啊——”
“你這混蛋——把咒靈當做什麼了——”
這麼濃鬱的怨恨和絕望,是來自咒靈的怨恨和絕望。
岩漿從漏瑚的頭頂、雙耳爆發,溫迪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披風被濺上的岩漿灼燒出了好幾個洞。
溫迪:嗚,我的披風!
“不管是咒靈,還是咒術師,都是我的試驗品。”麵對憤怒的漏瑚,羂索哈哈大笑,“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個樣子,憎惡我吧,怨恨我吧,帶著這樣的心情去死吧!”
“該死的是你!”
漏瑚憤怒地衝向羂索,巨大的火焰隕石在它頭頂出現,“極之番·隕!”
“砰——”
一名穿著鎧甲的人形稻鬼擋在羂索身前,承受了極之番·隕的全部傷害。
“死……死……”
稻鬼口中呢喃著含糊不清的話,被極之番·隕砸出一個深坑的胸膛很快用咒力恢複對原來的樣子,稻鬼舉起手中的大刀,狠狠地朝漏瑚劈去。
“死……死!”
“可惡!”漏瑚連忙跳起躲閃,卻發現稻鬼雖然身形龐大,但是攻擊速度也非常快。
其餘的稻鬼也攻向漏瑚,麵對四麵八方的攻擊,漏瑚沒有辦法躲開,眼看要被一隻稻鬼的尾巴抽到,一陣大風將稻鬼掀翻。
溫迪給漏瑚製造了喘息的機會,它踩著一隻稻鬼的頭跳到空中,“火礫蟲!”
“極之番·隕!”
“不痛不癢的攻擊罷了。”羂索站在一隻稻鬼身上,看漏瑚穿行在稻鬼之間不斷攻擊它們,不屑地哼了一聲。
在羂索眼裡,還是溫迪更有價值。
羂索命令一隻稻鬼拖住漏瑚,其餘全部攻擊溫迪。
“誒嘿~打不到我哦。”
溫迪乘著風飛的更高,手搭在弓弦上,剛想拉弓,突然感受到風向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