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幾個孩子睡著後,林建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怎麼了?”周小娥也還沒睡。
“沒啥,就是這年關一天天近了,門麵還沒找下,原來覺得縣城挺大的,沒想到這鋪麵這麼難找,唉……”
“這條街上少說也幾十家店呢,要拆遷,不都得找地方挪,不好找咱們就慢慢找,要真找不著,咱們不還有輛三輪車嘛,接著去棉紡廠門口擺攤也行啊!”周小娥總是樂觀的。
“聽說棉紡廠效益不好,又要下崗一批工人了。”林建民想起了他二哥。
“那咱們就上市裡頭擺攤去!”
聽見這話的林建民,終於忍不住笑了,黑暗中摸索著伸手越過兩個孩子,把周小娥拽到了自己身邊,抱了個滿懷,“睡覺。”
周小娥也沒有動,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
年關將近,孩子們也都陸陸續續放假了。
學兵放假的最早,在店裡也能幫點忙,周小娥喊了周母過來,林建民不用天天在店裡,就投入了全部心思,去找新的門麵房。
可是青山縣就這麼大點地方,還真不好找。
臨近年關,街邊的商店陸陸續續都關了門,找到鋪麵的久開始往新門麵搬了,沒找到的到了年關沒什麼生意,也都慢慢停止營業了。
青山縣這幾條熱鬨的街道林建民已經熟的不能再熟悉,這找不到店鋪還真急不得,他就打算,先在附近找個房子一家人能搬進去住,萬一到時候出了正月人家真要拆房子,他們一家子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
樓房到底還是貴,林建民就往周家附近的民房找。
剛過完年,好些年前空下來的屋子都還沒租出去,空房子不少,但是想租個合心意的,也不容易。
這天半上午,林建民騎著三輪車在巷子裡溜達,竟然碰上了宋援朝。
宋援朝夾著個大皮包,穿西裝打領帶踩著一雙鋥亮的皮鞋,他先看見了林建民,主動跟他打得招呼,要不然,林建民還真有點不敢認他。
“呦,援朝怎麼來這地方了?”林建民是打心眼裡覺得,宋援朝如今這派頭,跟民房這歪七扭八的小巷子不是很搭。
宋援朝笑得倒是爽朗,他身後還跟著個年紀不小的男人,還有另外一個人,不知道是乾什麼的,但是很明顯能看出來他們都是圍著宋援朝來的。
“在這兒接了個工地,來找個臨時宿舍好落腳,怎麼著?你也住這附近?”宋援朝說著,從包裡掏出了煙要給林建民遞。
林建民自然是拒絕了,“我不會這個,我不住這兒,我也找房子來著,我住廠後街那邊,不過馬上就要拆了,得趕緊再找個落腳的地方。”
“哎呦!那可真是要趕緊找了,你這搬家還得幾天,那邊再要不了半個月就該拆了,那拆遷工程隊都已經進駐了說是,機器都到位就等著開工了,可彆拖,拖到最後成了釘子戶,可是要吃大虧的!”宋援朝說著,伸手拍了拍林建民的肩膀,“建民啊,我記得你是開飯店的是不,你這要是找不著門麵房飯館也開不起來,要不你就先去我工地上,幫著給管理人員做做飯吧?我們最近也正是找廚師呢!”
林建民趕緊擺手,“那可不行,我就會做那麼兩樣,可做不了廚師,彆抬舉我了,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林建民踩著三輪車就要走,可他剛走出沒多遠,宋援朝忽然又喊了他一聲。
“建民啊,這兩天我在這邊看房子,那邊巷子裡頭有個門麵房是剛騰出來的,要不你去看看,說不定你沒看過那個呢!”
“謝謝了兄弟!”林建民擺了擺手,也沒再停,直接就去了宋援朝說得那條街。
能找到門麵房的話,他就不用租民房了,要真能租下來,他還得找宋援朝說聲謝謝呢。
宋援朝說得地方也並不遠,他找臨時宿舍也是要離廠後街近最重要,他說得那個門麵房,就在之前周小娥看胃炎那診所對麵,原先是家燒餅鋪子,原來的老板有事兒不乾了打算回老家,這才要把鋪子往外出。
因為是賣燒餅的,爐子鏊子都是現成的,房子有個一樓半的半層剛好能住人,林建民看過之後,確實是十分滿意。
“我這房子,一個月四十塊,不過得是長租才行,短租那種禁不起折騰,就彆說了。”老板是個有點謝頂了的精瘦男人,說話也十分爽利。
“老板,租金怎麼付,咱們簽合同,你能簽多久啊?”
“起碼一年吧,你要掏一年房租,我就跟你簽兩年的約,要是掏兩年,那就簽四年的約,咱們也彆說那虛頭巴腦的,旁邊這街上新房子一蓋起來,那我這房子肯定得漲房租,不跟你打馬虎眼。”
林建民點點頭,這邊位置雖然沒有廠後街好,可是那邊一旦拆遷,這附近的人還真是隻能來這邊買東西,生意肯定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