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林建國和王麗珍那邊。
王麗珍和林建國吵架後回了娘家,林建國來來回回去接了好幾次,都不肯跟他回家。
廠後街那一片的拆遷安置信息也不是什麼機密,王大海往後勤部溜達了一圈,也就看到了林建民的信息。
“彆說,我當時都傻了,你那小叔子不是老早就下崗了,竟然這麼大本事,能在縣城買了房子,咋說不得兩萬塊。”王大海也看不上林家,當初分房子的時候王麗珍往領導家送禮,要不是那老兩口一毛不拔送的不夠份量,最後也不會被人半道上截胡,兩室一廳變成了一室一廳,一家三口擠在那麼巴掌大點的房子裡。
王麗珍幫著王母擺好了碗筷,坐下來端起了碗,也沒心思拿筷子,“那安置信息上既然是他的名字,當初肯定是有房產證的吧,大哥,你能幫我打聽打聽,他那房產證,是哪一年辦下來的麼?”
王麗珍雖然生氣,但是林建民當初在棉紡廠門口賣雞蛋餅,生意好她是見過的,這幾年他又在縣城開店,那兩萬塊說是他自己賺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我還真留心幫你看了看,那拆遷安置以後,原來的房本就都作廢了,廠裡統一收了回去,我在那一堆本本裡頭翻出來了林建民那本,那房產證上頭的登記日期,是91年年初,差不多就是那年剛過完年那會兒了。”
王麗珍直接把碗撂下了,“91年?!”
“對啊,91年,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那會兒他們應該剛到縣城來開的店吧,哪來的這麼些錢?”
王麗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極了,轉身就往外走,卻剛好跟進門的人撞了個滿懷,差點坐在地上,還好被扶了一把。
“麗珍,建國來了,快搬個凳子去!”
王老太太的聲音姍姍而來,聽見林建國的名字,王麗珍胸口的那股子氣越發憋不住,然後就聽到了頭頂林建國的聲音。
“乾啥呢,這麼火急火燎的。”
剛才跟她在門口撞上的,可不正是林建國,他笑嗬嗬的扶著王麗珍,還探著腦袋往飯桌上看,“做得什麼好吃的,能給我添一碗不?”
“做得什麼也沒你的飯,你滾!趕緊給我滾!”王麗珍一把推開了林建國,坐會凳子上委屈得抹起了眼淚。
這麼些年了,她一直覺得林建國在倆人的小家問題上,一直跟她是一條心的,可是林建民這房子,要不是老兩口出的力,他哪兒來的錢。
看到王麗珍哭了,林建國一下子也慌了,“這是怎麼話說得,我也沒乾啥啊,不讓吃就不吃唄,我餓著就行,你彆哭啊!”這可是在王麗珍的娘家啊,這讓大舅哥丈母娘看到,自己哪兒還有好日子過啊。
王麗珍哭了一會兒,抹了把臉抬頭瞪住林建國,“當初芳芳出事兒,建民一家子被趕出去那會兒,你爸你媽是不是偷偷給建民錢了。”
林建國被問懵了,這都哪年月的事兒了,怎麼現在提這個?
可是丈母娘一家子都看著他呢。
“沒啊,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從家裡出去的,在那破窯洞住了那麼久,要不是後來在縣城租了門麵開店,他們不還是在那破窯洞住著呢嘛。”
“胡說八道!”王麗珍一把把林建國推坐在了地上,“什麼租的房子,那房子是林建民買的,白紙黑字辦了房產證的,現在機械廠的拆遷人家還換了一套門麵房,你呢!我跟著你這麼些年,除了那巴掌大的一間小破屋,我撈著什麼了我!”
“不可能!”林建國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是你在逗我的表情,“建民那房子明明是租的,他自己回家都說過的,再說他哪來的錢買房子,你肯定是聽錯了!”
“我哥在單位看到了拆遷安置信息的公示,林建民!你親弟弟!人家那老房子換了新房的一套門麵房,安置信息都在廠子裡公示了,那還能有錯麼!”王麗珍看著林建國的樣子好像真不知情,言語間的憤怒也緩和了點,“而且那房產證還是91年年初就辦下來的,說明林建民一開始就是買的房子,根本沒租過,他哪兒來的錢?雞蛋餅賣了大半年就能攢下來幾萬塊?你們騙鬼鬼都不會信好麼!”
林建國被質問的啞口無言,可是又覺得哪裡不對,“不可能啊,建民他要是有錢,一開始他們從家裡出去肯定就直接到縣城了,怎麼會去住那老窯洞,那麼破那麼冷,他那會兒孩子那麼小,肯定不可能,肯定是你們弄錯了的。”
王大海見林建國這樣,歎了口氣走到他身後,“妹夫啊,那房產證是我親自去看的,身份證號碼前幾位跟你也是一樣的,而且那房子上還落了一家子的戶口,男人叫林建民,女人叫周小娥,就算男人同名同姓,總不可能夫妻倆一樣的同名同姓吧。”
“我現在就回去問問爸媽!”林建國突然挺直了身板,轉身就走了。
王家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林建國已經跨上自行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