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電話還是個奢侈品,許多關係很好的孩子一旦分開,那就很難再聯係上了,小吳老師知道秀秀和葉明朗關係好,所以也替她難過。
於是晚上放學的時候,秀秀就問媽媽,“媽媽轉學是去哪裡啊?為什麼老師說葉明朗要轉學?以後我就見不到他了呀?”
“見不到他不是挺好的嘛,煩人精!”剛子在旁邊顯得很高興。
周小娥瞪了兒子一眼,“怎麼能這麼說呢?葉明朗不是秀秀的好朋友嘛,妹妹的好朋友難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才不是呢,他煩死了!”剛子小臉一扭,看著格外的傲嬌。
周小娥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轉過頭來安慰女兒,“秀秀想去陽山嗎?我們也搬去大城市裡好不好?”
秀秀瞪大了眼睛,她並不知道陽山是哪裡,於是想了想,“爸爸媽媽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秀秀在哪裡都可以!”
於是又過了幾天,趕著周末,林建民自打進城開店以來,頭一回關門歇業了。
他要帶著老婆孩子往陽山市去,當金條,買房子。
為了防止像上次一下汽車口袋裡的錢就被摸走的情況,他還讓周小娥帶他的褲子裡頭縫了個帶扣子的口袋,把之前自己那本農信社的存折,還有在陽山時華夏銀行的那本存折也帶上了,另外還裝了500塊錢的現金,一起放在了周小娥縫的口袋裡。
這天一大早起來,周小娥給兩個孩子穿好了衣服,學兵自己收拾整齊,林建民也把自己的褲腰帶紮得很結實,一家五口就這麼踏上了往陽山市去的長途汽車。
周末往市區去的人不少,剛子和秀秀還小,不用買票,一開始還有位置坐,到後來隻能坐在爸爸媽媽腿上,隨著車上的人越來越多,買了半價票占著一個人位置的學兵也被人看不慣,一個剛上車的大媽推著學兵叫他讓座。
“多大的毛孩子呀,還占座位,趕緊起來吧!”
這時候車上已經很滿了,學兵因為想看外麵的風景,是單獨坐在走廊另一邊的單人座上的。
被大媽推了一下,學兵看了她一眼沒動。
那大媽立刻就嚷嚷開還喊售票員過來管,“你看看,你看看,這麼點兒大的孩子,上車還占個座兒,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周小娥抱著秀秀,坐在兩人位兒的靠窗位置,她想反駁,可是林建民卻按了她一下,自己放下剛子在座位上,擋到了那女人和學兵中間。
“我們買了票的,怎麼就不能坐座位兒了?”說著掏出口袋裡的票根兒給她看。
那女人愣了一下,“半價票!我們全價票還沒有座呢,憑什麼他半價票占一個座!”
路有些顛簸,長途汽車晃的厲害,大家都是扶著座位的靠背儘量保持平衡,售票員不知道在前麵是收票還是怎麼著,一直也沒管這邊。
那女人說完,見林建民沒有立刻反駁,伸出手還去扒拉學兵,林建民當時就生氣了,“你乾什麼呢?你一個大人跟個孩子拉拉扯扯的,不是欺負小孩嗎!”
“哎呀,我頭暈……”女人突然一扶腦袋,就準備直接往學兵身上坐。
林建民還沒來得及攔,那女人還沒坐下去,突然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哎喲!什麼紮我!”
林建民趕緊低頭去看,就看到學兵把一根筆揣進了口袋裡。
“我爸爸買了票,我上車早,所以我有位置,你沒位置,不是因為你厲害彆人就得給你讓座的。”學兵還是個孩子,軟軟的聲音十分平靜,可因為這會兒車上很靜,大家都聽到了他的話。
女人有點尷尬,她也不知道剛才小孩拿什麼紮的自己,捂著屁股,怒衝衝的瞪著學兵,“你不讓就不讓嘛!乾嘛拿東西紮我!我要報警,我要驗傷!”
“好啊!”學兵指了指車子的前麵,“車上有攝像頭,等警察來了,我們看看錄像,看警察會說你欺負我,還是我欺負你。”
學兵一點沒慫,他畢竟跟著親生父母在外麵闖蕩了那麼些年,見過的太多。
那女人見狀,四周打量了一下,屁股卻突然朝林建民剛才坐的位置坐過去。
剛子還在那位置上坐著呢,林建民趕緊去拉,周小娥也護著孩子,趕緊去推,大家都是下意識的,怕剛子受傷想要躲,唯獨秀秀,突然站起來踩著剛子坐的椅子,一腳踢在了那女人的屁股上。
“阿姨,你眼睛看不見嗎?你看不到這個座位上有人嗎?”
旁邊的乘客立刻笑出了聲,女人憤怒的回頭,“你們這麼小的孩子,總沒有買票吧!占這個位置也不知道,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