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帶著戲謔的懶散聲音將將落下之時, 清元桃花眼裡的迷離風情轉瞬便成寒冰,能將人凍成冰棍那種。
也不知道逆鱗劍是何時出了鞘,清元起身, 以靈力探了下蘇葉靈脈,再次確認火毒已解, 她無虞後, 清元手指聚了一道銀光, 略略一動,逆鱗劍便以凜冽肅殺, 不可阻擋之勢而去。
“你這是對我下了死手啊,不應當啊清元, 我們日後可是共事的同事。”
玉澤出現在此,還未站定便看到了令他嘖嘖一聲, 麵紅耳赤, 無法直視的一幕。
他這小徒弟躺在床榻上,似是已經睡著, 而清元俯身, 額頭碰著她額頭,鼻翼擦著她鼻尖,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 嘖嘖……
能看到他眼睫顫微, 麵頰薄紅, 一幅將吻不吻的樣子。
其實這兩人也未做什麼親密之事。
隻是動情,難以自抑, 無法控製自己情緒這事放到清元身上……
就很離譜,與他畫風不搭。
神也會愛人嗎?
清冷禁欲,淡漠無情的仙君也會有感情嗎?
站在高處睥睨萬物的人也會被一人困住嗎?
不應當不應當。
“你再多說一句, 我便讓你命喪於此。”清元冷厲一聲,對玉澤毫不客氣。
他不是同他說笑。
“彆彆彆,清元,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發誓,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看到,成麼?”
在發怒的清元麵前,玉澤一如既往地慫了,他能躲過突然飛來的逆鱗劍,卻躲不過清元揮來的劍刃。
劍鋒凜冽,儘是殺意。
這是要他死啊。
“你應該滾遠點。”清元站在離他一丈之處,冷漠垂眸,他手裡的劍輕巧一擲,劍風呼嘯,斬了他耳側一發,而後穿過肩頸的衣服,將他一下釘在牆上。
這逆鱗劍乃上古神劍,能克製他的法力,令他無法反抗。
玉澤看著麵前滿眼風雪,臉如閻羅的清元冷汗涔涔,暗暗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嘴賤打趣他。
“我不過是揶揄了你幾句玩笑話而已,何必如此動怒呢?”
清元廣袖一揮,雙手背在身後,麵若冰霜,眸裡全是不耐煩,冷冷睨他:
“你最好是有什麼重要之事。”
“誒對了,仙君這次說對了,我此次並非有意壞你好事,我來此還真是有要事。”
玉澤嘿嘿笑著,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手勢。
聽此,清元懶懶抬起眼皮,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眸子深邃難測,情緒難明。
“說。”
他扔給他一個字,目光流轉,在蘇葉那處停了片刻,身後的手指一動,在裡屋與廳堂之間布下一結界,隔絕了聲音。
他怕吵醒她。
“仙君何時變得如此心細了?”
在清元收回逆鱗劍,解除了他的束縛後,玉澤看到清元布下結界的舉動,再瞥了眼床榻上安睡那人,他便明白了他如此做的用意。
“紅塵難斷啊。”他饒到他身側,唏噓不已地拍了拍他肩膀。
“為何要斷紅塵?”清元嗤之一笑,淡淡道,“弱者,道心不正之者才需斷紅塵,甚至於修無情之道,我清元無需無情,無需斷紅塵,便可證道。”
饒是習慣嬉戲麵貌示人的玉澤,也不免被清元這話震懾,斂起了嬉笑神色,怔了一下。
誠然,眼前之人無需斷紅塵,無需修無情道,修為便已到了飛升境界,甚至於遠在他這已飛升的仙君之上。
的確不需斷紅塵,不需修無情之道便可飛升。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都無用,一切都不是阻礙。
隻是先前,他以為這清冷禁欲,端方自持的仙君不會沾染凡塵,不會陷於男女之情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
玉澤長歎口氣,朝蘇葉所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意有所指,“為何現在還不同她表明心意,結道侶?分明你剛剛……”
說到一半,他又噤若寒蟬,不敢再言。
說到此事,清元的語氣柔軟了幾分,神情溫柔且認真,這是在這位清冷仙君身上從未見到過的神情:“我在等她確認自己的心意,我不會乾擾她,也不會逼她,禁錮她。”
“清元仙君,你可真是……”
“剛不過是幫她解毒,有些晃了心神而已,你莫要再言,有事說事,彆廢話。”話落片刻,他又警告玉澤,打斷了他後麵還未出口的話。
“巧了,我來就是為了這事。”
玉澤識趣地換了個話題,他在這屋內左轉悠右轉悠,瞧瞧他的法寶,瞧瞧他的丹藥,漫不經心道:“你是不是以靈草為她做了個身體,還在裡麵傾注了大半靈力,導致她修行一日千裡,不過十日便已到了元嬰境界?”
“是。”清元承認,後眼睫垂下,目光落在剛被她握住的手上,“葉兒她修仙資質本就卓絕,無幾人比得上。”
“嘖嘖嘖。”玉澤聽後,不由又嘖嘖兩聲,鄙視之。
同他說話時猖狂又冷漠,提及他這葉兒時,這語氣神情……簡直是見鬼了。
“得得得,你就行了吧,你的小徒弟不在這處,你正常點。”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果真,在麵對玉澤之時,清元冷酷無情,稍不合他意,便是斬殺警告。
“敢敢敢,清元仙君修為無上,高我一截,自然是敢。”玉澤嗬嗬笑著,開始同他說正事。
“我此次來,其實是為了幫你,我猜仙君定是在為你那小徒弟的軀體苦惱?”
清元沒有說話,唇角壓下,不置可否。
“修為飛漲,連連升級,境界已至元嬰,修仙奇才對不對?……”
玉澤拿起一瓶丹藥瞅了瞅,繼續道:“可身軀為草木,靈根為火係,承受不住雷劫,所以生了火毒嗎,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