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毛七(1 / 2)

秦霧望著?許嘉年那認真的眼眸。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似乎就要鬆口了。

心中有個聲音對她說,試一試,試一試又不會?怎麼樣。

如果拒絕他,他該多傷心?

秦霧深吸了一口氣。

許嘉年依舊安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秦霧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拒絕許嘉年了,他如此可愛。

站在那裡,無害又安靜。

那雙漂亮的眸子裡,也隻有她一人。

“我……”秦霧囁嚅了一下。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

秦霧的勇氣隻能夠支撐她說出一次拒絕的話。

第二次,她說不出口了。

這時候,她口袋裡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秦霧仿佛抓到了一個稻草似的,趕忙躲開許嘉年的目光。

“我看看消息。”秦霧小聲說道。

她收到了一條短信,發出信息的電話號碼沒有備注,因為秦霧已經將這個名字從通訊錄中刪除。

但即便隻看那串電話號碼,秦霧也能認出是誰。

是秦先,她的父親。

信息很短,隻有寥寥數字,跟上次秦先手滑發給秦霧的消息連在一起。

“小霧,對不起。”秦先給她發了這麼一句話。

秦霧甚至都能想象到秦先是怎樣躲著?朱朝華給她發出這麼一條信息。

他就隻會說對不起,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麼嗎?

金錢、物質或者是乾巴巴的道歉,都不是秦霧想要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秦霧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曾經想過,如果真的需要一個人完全消失。

那應該是她自己。

她將秦先的信息刪除,似又有了拒絕的勇氣。

“許嘉年,抱歉。”她直視著?許嘉年的眼眸,很認真地說道。

“和朱朝華在一起的時候,我父親就已經準備與我母親協議離婚,他願意淨身出戶,把所有財產都留給她。”秦霧啟唇,語氣平靜,“我父親從一開始就不愛母親,就連我的出生都是她的預謀,因為有我他們才成婚。我母親跟他說:‘如果我們離婚了,小霧要怎麼辦,她難道不應該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嗎?’”

“我對她說,我不喜歡秦先,更討厭他們這般不對等的關係。但她

消磨了我父親對我數十年的愛,我隻是她一廂情願愛情的一個借口。”秦霧的眼眸變得空洞起來,“但是後來她病了,要死了。”

“她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她過得很苦,為了我才?不願意跟父親離婚。我知道,她在騙我。”

“不管我多?努力多?優秀,她的眼裡也沒有我。”秦霧淡色的唇顯出些蒼白,“她隻想著秦先。”

“秦先想著朱朝華和秦漪露,很少很少時候才?願意分一點點關注給我。”她輕聲說。

“這就是我的世界,我眼中的愛情,就是如此痛苦又充滿欺騙,我沒辦法走出來了。”秦霧深吸了一口氣,“許嘉年,我知道你?特彆好,你?能夠遇見?更好的人,而不是這樣的我。”

秦霧走上前?去,伸出手,將許嘉年象征性捂著?自己耳朵的手給拉了下來。

她握著他的手腕,掌心微溫,指尖有些涼。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勇氣答應你?。”秦霧抬起頭,一字一頓說道,咬字仿佛冷冽的冰。

許嘉年一直在安靜聽著秦霧說話,這是她第一次說出這麼長一段話。

言語有的時候是最無力的東西。

許嘉年選擇不在這件事上發表意見。

他反手握住了秦霧的手腕。

而後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秦霧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拚湊這些話,冷不防被許嘉年拉入了懷中,竟仿佛脫力一般軟了下來。

她的下巴搭在他寬厚肩膀上,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掙脫。

秦霧看著?許嘉年身後的那株柳樹,光禿禿的柳枝順著晚風搖曳,上麵長出了新嫩的芽兒。

“秦霧。”許嘉年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她耳畔,唇瓣仿佛貼著她的耳尖,溫暖繾綣。

“你?有不相信愛情的權利,但你?可以試著?相信我。”他輕聲說道,“我不是你曾遇到過的,任何一個人。”

秦霧覺得許嘉年如果參加辯論賽,一定能拿冠軍。

她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許嘉年的意思自然是讓她不要用過往的經曆來類比他,他不是這樣的人。

但是……

秦霧覺得自己彆扭死了。

在旁人看來,她一定是那種矯情又糾結的人。

但她就是這樣,執拗又愚蠢。

“不。”秦霧沒看許嘉年,一手攀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推了一下他。

“你?說什麼?”許嘉年問。

“我說不。”秦霧繼續回答。

“晚上風有點大,我沒聽清。”許嘉年用好聽的嗓音說出離譜的話。

秦霧:“……”

敗給他了。

真的。

“我說我再考慮一下,行嗎?”秦霧妥協了。

“好。”許嘉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答案。

秦霧看著?他略微向下抿起的唇角弧度,輕歎了一口氣。

“你?好幼稚。”秦霧對他說,“你?明明都聽到了。”

許嘉年側過頭,對著秦霧的半張臉頰上有微微的緋色。

他喉頭微動。

“嗯。”他說。

兩人回了家,許嘉年再未提起方才的話題,他給秦霧留了足夠的空間慢慢考慮。

秦霧這天說的“考慮一下”自然是緩兵之計。

其實她幾天後就買了火車票,準備繼續自己擱置已久的藏區拍攝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