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了張餐巾紙:“吃完了,我自己洗。”
然後秦霧居然就真的……很小氣地洗了自己的碗。
許嘉年肩並肩與她一同在洗碗池邊。
他的手臂輕輕碰了碰秦霧的肩膀。
秦霧扭過頭,瞥了他一眼。
不行的,現在才來哄她就晚了。
他們現在是在鬨脾氣。
秦霧躲開了些,做完事之後一個人跑到陽台上發呆。
許嘉年坐在客廳裡,看著秦霧氣鼓鼓的背影,想走過去哄她,又生生止住了自己這個想法。
是秦霧自己說想要試一試吵架的感覺。
於是許嘉年打開電視,開始看當地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顯示未來一周都是好天氣,非常適合出行。
“小霧。”許嘉年喚她,低沉的聲音在秦霧身後響起。
“在發呆。”秦霧頭也沒回地回答他。
“未來一周天氣都挺好,到時候我陪你去。”許嘉年將預報內容轉述給秦霧聽。
秦霧扭過來,盯著許嘉年看,眼神幽怨。
她現在氣的是這個嗎。
她早就換彆的氣了。
秦霧根本沒有因為拍攝不拍攝的問題在生氣了。
她現在因為許嘉年不哄她在生悶氣。
“我不拍了。”秦霧趴在椅背上說。
許嘉年看著她,深邃的眸中含著笑意:“好,那就不拍。”
秦霧偷偷捶了下椅背:“我今晚不跟你睡了。”
“好,那就不——”許嘉年這句話直接頓住了。
等等,夫妻吵架是當晚馬上就不在一張床上睡覺嗎?
原來是這樣嗎?
早知道這樣,他肯定不會陪秦霧玩“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們也要整點事來吵個架”的提議。
晚上,秦霧果然穿著睡衣,抱著自己的枕頭從許嘉年的房間裡走出來。
她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走進了二樓離他們房間最遠的那個房間裡。
秦霧將床鋪好,站在二樓,對呆在一樓一臉無奈的許嘉年說:“我今晚上睡樓上。”
許嘉年凝眸望著她,語氣有著淡淡的委屈:“小霧。”
“不聽。”秦霧一手扶在二樓欄杆上,對許嘉年說道,“我生氣了,不要來找我。”
她轉身走進二樓的房間裡。
許嘉年果真聽了她的話,沒有去找她。
因為他怕秦霧更生氣了。
已經到許嘉年每天都要睡覺的點了,但床的另一邊是空的。
他有些不習慣,也沒打算真的睡覺。
房門是虛掩著的,沒有關緊。
許嘉年點亮了床頭暖黃的燈,拿了本書開始看起來。
他在等秦霧。
秦霧抱著枕頭睡在床上,合眼睡了很久也沒有睡著。
一個人睡不著胡思亂想,總是會想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而且,聽著屋外有節奏的海浪聲,還有一些奇怪的風聲,她怕黑的莫名恐懼又開始了。
睡覺的時候,身邊有一個人,確實是不會怕的。
而且,多數時候她累得根本力氣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秦霧將被子拉到胸口,但這個季節溫暖,她蓋了一會兒又踢開了。
太熱了。
沒被窩給她掩護,秦霧又開始怕了。
她噌地坐起來,將燈打開。
這是久違的,一個人睡覺害怕的感覺。
但是她完全可以不用自己一個人睡的。
秦霧想起來自己今天晚上對許嘉年說的話。
就這麼跑回去是不是有點丟臉。
但是……秦霧自己一個人呆了會兒。
窗外的風聲還是嗚嗚嗚的,將白紗簾吹動,在燈光下帶起奇形怪狀的影子。
秦霧心裡恐懼的那根弦直接斷了。
她麻溜地從床上爬起來,把自己的枕頭帶上。
這個點許嘉年肯定睡著了。
她就趁他不注意,趁現在半夜偷偷溜回去。
要丟臉也是明天早上再丟。
秦霧將房子裡的燈一路打開,躡手躡腳走到樓下。
由於客廳燈也是亮著的,所以秦霧沒有注意到兩人房間裡的一絲亮起的床頭燈的光線。
她看到虛掩著的房門,還沒意識到不對勁。
秦霧一手抱著枕頭,一手偷摸把房門打開,打算趕緊爬回床上。
結果一打開門,她跟早就發現她下樓了的許嘉年大眼瞪小眼。
秦霧握著房門把手,看到許嘉年一個人乖乖半靠在床上另一邊的位置。
他隻蓋了一半的被子,另一半掀開了一角,似乎在等著誰。
床頭燈溫暖泛黃的光線映照在臉上,更襯得他麵部輪廓深邃俊美。
他就這麼安靜地看著自己,一句話也沒有說。
秦霧抱著枕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沒想到許嘉年這時候居然還沒睡著。
秦霧覺得自己丟臉死了,明明是她先說不要去找她的。
她的腳往後縮了縮。
許嘉年及時開口了。
他合上看了老半天也沒有翻一頁的書,叫住了秦霧。
“小霧,我一個人怕。”他對秦霧說。
秦霧抱著自己的枕頭想,是許嘉年說他一個人睡覺害怕,不是她。
“行吧。”秦霧走進來,關上門,將枕頭給放回去。
她鑽進被窩,露出一個頭來,對許嘉年說道:“是你叫我回來的。”
“嗯。”許嘉年側過身按滅了床頭燈。
他拂開秦霧方才因為一個人害怕,所以微微有些汗濕的碎發。
許嘉年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唇瓣溫柔似水。
“晚安。”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