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見她受教亦是有些欣慰,想了想,又低頭問道:“晴姐兒上次請你去玩,可是見到你幾個表哥了?”
周清華忍不住囧了囧——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二舅家的兩位表哥不提單是李崇文平日裡習文學武不知有多忙,要不是上邊的大人有深意,怎麼會在她去的時候都恰好閒了下來。
至於小李氏的心思,如今的周清華亦是可以猜到一二:她是繼母,在周清華的婚事上多有難處,若是選對了人家自然皆大歡喜若是選差了定會有人要來說她。與其到時候頭疼,不如隨了娘家的意思把周清華嫁回衛國侯府,好壞也沒人再怪她。
周清華想了想,還是裝著天真樣子笑了笑:“我都和晴姐兒一起玩,沒怎麼和表哥玩,。”
小李氏笑了笑,摸摸她的頭道:“你們都還小,多處處就好了。特彆是你崇文表哥,他為人和善,最會照顧人了。”
周清華隻好用打小報告、說悄悄話的口氣繼續說:“崇文表哥看上去挺忙的,每天都要學這學那,也沒什麼可以和我說的。至於二舅家的崇仁和崇德,他們喜歡練武,說的東西我就更不懂了。”
小李氏認真瞧了眼周清華,見她依舊是無知無覺的樣子便再接再厲的繼續道:“所以才叫你和他們多處處啊。他們整日裡學這學那,多累啊,正需要你陪著解悶呢。”
感情我都成解悶的了?周清華心裡暗暗吐槽,口上卻還是天真無辜的說:“可是大舅母好像不太喜歡我,我和崇文表哥說話,她都不太高興呢。”
對於自己大嫂的脾氣,小李氏很是了解,當下也說不出什麼。她心裡想著下次要回娘家把這事說一說,嘴上卻已經流利的轉開話題:“你舅母那是關心表哥功課呢,怎麼會不喜歡你。對了,上次你送你二舅的酒還有剩下的嗎?”
周清華仰起頭答道:“上次就兩壇,沒有剩下的。我又重新釀了一些,送給涵姐姐幾壇,還剩下一些呢。”
這事小李氏私底下早已問過下人,此時聽到也並不驚訝,反倒是交口稱讚道:“還是咱們清姐兒能乾,你爹爹也很喜歡這酒呢。從你二舅那搶著喝了幾杯便一直念著,本來還擔心那酒是你從哪裡尋來的,就那麼幾壇子。沒想到清姐兒你倒是真會釀酒了。”
周清華心裡很有些不好意思,麵上卻還是一副乖巧的樣子,輕聲細語的答道:“我閒著沒事,手上又有那釀酒的古方,自然就想著讓人試著釀一釀。不過是吩咐一聲的功夫罷了,若是爹爹喜歡,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也算是做女兒的一份孝心了。”
小李氏見她寵辱不驚的樣子,也覺得這孩子頗有些慧根,心思精巧,想來日後就算嫁不進衛國侯府也定有福分。她樂得扶上這麼一把,便道:“今日就留在正房吃晚膳吧,等會兒見到你爹爹,也讓他知道咱們清姐兒的本事。”
周清華低下頭玩手指,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
又過了幾日,處理完了恭妃簡單到極點的喪事,周涵華和荊王容啟同乘一輛馬車出城離京,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就像是那些無召不得入京的藩王一樣將在荊州終老。
容啟看著那漸漸遠去模糊的京城,輕輕地歎了口氣:“我本以為可以帶母妃一起離京去封地,讓她有段好一點的日子,沒想到......”他仿佛很有感歎,“這世上,果然沒有人可以一直陪在一個人身邊。”
周涵華看著容啟明顯消瘦了的臉龐,輕輕道:“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容啟抬頭認真的看了看周涵華,他眼睛黑亮,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的時候又長又卷,認真瞧人的時候竟然有種非常溫柔纏綿的神態。他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真好,涵華,我還有你。”語聲末處,除了慶幸之外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脆弱。他就像是一隻刺蝟,一直豎著身上的刺,保護自己的同時也拒絕彆人,可此刻,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露出了柔軟無害的腹部。
周涵華伏在他肩頭,看著他清俊的側臉,聽著那清晰的心跳聲,心頭竟然慢了半拍。她沉默了一下,回抱住容啟,一字一句的道:“此生君不負我,我必不負君。”
容啟抱著她的手更緊了,仿佛是抱著什麼稀世珍寶,一刻都不願鬆手。他似乎不自覺的笑了一聲,聲音低低的卻清晰可聞:“我心悅卿久矣,此心可照日月。惟願此生無二婦,永無異生之子。”
這個時候,無論是容啟還是周涵華都沒想到:幾年之後,他們將會重新回到這裡,在此開啟隻屬於他們的帝後傳奇,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