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賭棋(1 / 2)

皇後之妹 趙十一月 6425 字 7個月前

崔成遠果然等在後門,他靠著樹,閉眼想事情,夕陽最後的餘暉通過層次交疊的樹葉落在他臉上。從側麵看,他的鼻梁高挺,那種五官上的俊美無法挑剔,如同光影一般叫人發自內心去追逐。他看上去依舊是那種令人恨得牙癢癢的從容姿態。周清華對比了一下兩人的形容,頓時想找塊石頭對著他砸過去。

崔成遠很快就聽到腳步聲睜開眼,唇角微動,便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你們來啦?”

“你怎麼知道要在這等?”周清華在他麵前反正裝不了淑女,乾脆惡聲惡氣到底,好看的:。

崔成遠倒是不在意,平心靜氣的解釋道:“護送太子妃的侍衛都是我安排的。認真想一想就知道,太子妃不會把皇太孫留在周家或是帶到宮裡,所以隻能是托人送到我這裡。”他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周清華,語聲淡淡,“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在這裡等著。”

周清華被他那眼看得火氣,但還是壓著氣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她簡直討厭極了對方這種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從容鎮靜。尤其是這家夥上次還偷聽了自己的牆腳。

崔成遠靜靜地打量了一下周清華那種不加掩飾的不耐,神色不變,然後輕輕道:“等吧,”他眉宇沉靜一如初時,“太子那邊已經有了打算。但是成與不成,還是要看最後的一分天意。”

崔成遠一語雙關,話中的“天意”既是指真正的天意又指代了皇帝的心意。

周清華似懂非懂,但是這種時候,她能夠把阿平送過了已經是儘了自己的全力,剩下的她的確是插不上手。

說完了正事,崔成遠麵色便緩和了下來,他認真的看了眼抱著阿平的周清華,微微笑道:“看你的打扮,倒是不需要再換衣服了,跟我往這邊走好了。”

被譏諷了的周清華冷豔高貴的抬高下巴,努力催眠自己:我這是鄉村非主流,這種跟我隔了不知道幾千個代溝的土鱉怎麼能夠理解?

跟著崔成遠走小路進了崔家府門,周清華終於小小鬆了口氣:雖然她一直看崔成遠不順眼,但不得不說,這種時候崔成遠反倒可靠一點——他身上已經打了太子的標記,若真的出賣太子,那他就徹底沒名聲可言了,就算是楚王這樣的人估計也不敢去用。

以崔成遠的手段,顧姨娘那般的內宅小心機顯然就不夠看。周清華進了崔成遠的院子,便覺得崔成遠這日子居然還真是過得有滋有味。

院子外麵是專門的護衛守著,閒雜人等都不能進門,就連護衛大哥都自覺的留在了外麵。身邊侍候的都是崔成遠令人選好、□□出來的小廝,安靜又會察言觀色。院子裡頭種了花草,搭了花架子,四季花草皆有,香氣和陽光一樣撒了一地,溫溫暖暖的。牆腳邊上還擺了一架古琴,琴案上還有不知什麼時候隨手擱在那裡的杯子——崔成遠的東西除非是下了命令去收拾或整理,否則這院子裡麵的人是不敢去動的,誰知道他擱著一杯子是打算接雨水還是喂蟲子什麼的,當然也很可能就是單純忘了。

等入了房間,就覺得這房間未免太簡單乾淨了一些。周清華也去過李崇文或者是楚皓的房間,比起他們的房間,崔成遠的房間裡麵隻有慣常的擺設,古董珍奇一類的都收拾的一乾二淨堆在一個邊角架子上,更多的是隨手丟的書冊、手記、折子一類。房間裡麵也不熏香,隻是在案上擺了插滿了花束的白瓷花囊,花梨木製作的案上還有露水留下的痕跡,看上去就像是主人一樣的漫不經心。

真是奇怪。周清華小小的疑惑了了一下——雖然說從軍之後,人對於衣食住行的要求大多都會簡單許多,追求方便舒適,可崔成遠這樣的倒已經超過了這種程度。

崔成遠領人進了屋子,麵上不免也帶了點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歉意:“這房間等閒不讓進人,平常都是我自己收拾,至多是讓人七天來打掃一回。”他說著便從花囊裡頭拾起一支花枝遞過去都阿平,柔聲道,“這花也是我親自折的呢,阿平喜歡麼?”

崔成遠經常進宮,所以和阿平也算是混得挺熟的,所以阿平也不怕生,接過花枝便歡喜的笑了起來:“謝謝崔指揮使。”

阿平笑的可愛,周清華的心情就輕鬆了許多,她把阿平放下來讓他自己走會兒路。然後才隨手拿起一本擱在手邊上的棋譜問道:“你還看這個?”

崔成遠想了想,不知從哪裡端出棋盤來:“天還沒黑,時間還早,要不我們來一局?”

周清華認真想了想——崔成遠這家夥義務教育都沒讀完就跑去從軍,估計也就是麵子上的水準,其他書友正在看:。所以,周清華便點了點頭:“好啊。”她還特意加了一句,“光下棋有什麼意思,要不壓點賭注?”

崔成遠搖頭笑歎:“聖人有言,外重者,內拙。”這話出自《莊子》,意思就是太看重身外之物,也就容易迷失自己。

周清華微微一笑,整理起棋子:“我要賭的可不是那些阿堵物。”玉做成的棋子握住手心處隻覺溫潤,眼見崔成遠不願應戰,周清華倍感興趣,靈機一動便說道,“就賭誰輸了誰就貼著這紙條去院子外麵轉一圈。”

她隨手拿了筆和紙畫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烏龜。她是倚在案邊畫的,手邊就是插著花枝的白瓷花囊,即使是荊釵布裙,也不能掩飾那種仿佛天地所鐘的生動清靈之美。皮膚被陽光照的比白瓷還要的白,五官清美的就像是沾著露水的花枝,美好的叫人想要發自內心的想去讚歎。

崔成遠眸光漸深,卻還是克製的低著頭低低的應了一聲:“你畫工倒是不錯。”

周清華顯擺了一下自己的書畫本事,當即便含蓄的謙虛道:“一般而已,我家裡麵,我這水平也就比我六妹強些。”

崔成遠模糊的笑了一聲,笑聲就像是盤旋在口齒之間的那未曾出口的心事:“好吧,你是執黑子還是白子?”

“白子。”周清華隨手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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