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看著烏雅琇瑩手中那碗黑漆漆的助胎藥,臉黑的程度堪比藥汁:“本宮不喝。”
荷香頓時急了:“娘娘,這可不行!您要是不喝,怎麼能養好身子,將來怎麼為皇上生小阿哥和小格格呢?”
她就是不想生,所以才不願喝啊!
烏雅琇瑩則是笑語盈盈:“娘娘,這是皇上特意賜下的,您可千萬不要辜負了皇上的一番美意呀。”
美什麼意!讓一個本就身子不好的女人拚了命地為他懷孩子生孩子,就這樣的行為還被稱為恩德和美意?還要她感激涕零,叩謝吾皇恩寵?
清音痛苦地把頭扭向一邊,覺得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正在這時,菊香匆匆進來稟報:“娘娘,皇上來了。”
清音忙起身去迎,卻見還身著朝服的康熙已走了進來。他一見桌案上的藥碗,就擰了眉頭,無奈地搖搖頭:“你看你,又使小性子了?聽話,快趁熱把藥喝了。”
清音蹙眉:“藥苦,臣妾不想喝。”
康熙笑道:“朕記得音兒從小到大就是喝慣了藥的,怎麼還嫌藥苦?”
清音不滿地撇了撇嘴:“正是因為嘗慣了苦,才不願意苦上加苦。”
康熙歎了口氣,他輕輕拍了拍清音的手,眼底憐意更甚:“為了朕,忍一忍,可好?”
清音咬了咬嫣紅的唇瓣,不去看他。
康熙親自端過藥碗,舀了一勺藥汁送到了清音唇邊。清音隻得張開嘴,將這一口藥汁飲下。
嘶,好苦,比她記憶中喝過的所有藥都苦!
“良藥苦口,音兒且再忍忍。”康熙又舀了一勺藥。
他這是打算一勺一勺地把這碗苦藥喂完?
清音打了個寒顫,接過康熙手中藥碗,把那一勺藥倒了回去,然後閉上眼睛,仰起脖子,以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將藥喝了個乾乾淨淨。
喝完之後,她直覺得整個人都似在苦水裡泡過似的,連嘴裡呼出的氣都帶著絲苦味。
康熙欣慰地笑道:“好,好,朕就知道,朕的音兒最懂事了。”
清音大口吃著荷香早就備好的蜜餞,含糊地應了一聲。她才不是懂事呢,她隻是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與其一勺一勺地受儘折磨,還不如一下子喝完了好趕緊解脫。
不過明天,她是斷斷不肯再喝這藥了。
偏偏此時康熙還在她耳畔吐著不知道同樣哄過多少女人的甜言蜜語,說著今晚還要留宿在她這裡。
不!
清音決定不再勉強自己。一來,她的身體承受不了了,她畢竟才十七歲,初嘗人事還稚嫩得很,還是適可而止吧;二來,她的嘴巴也受不了了,這助胎藥也太太太苦了!
“皇上,您對臣妾這麼好,臣妾好高興,”清音如黑曜石般的杏眼因蒙了淚意更顯亮澤,“隻是……皇上那般憐惜臣妾,可臣妾也不願皇上委屈了自身啊。”
康熙挑了挑眉梢:“嗯?音兒這是何意?”
清音瞬間粉麵遍布紅霞,聲音斷斷續續,輕不可聞:“臣妾體弱……皇上憐愛……聽聞您昨晚和前晚都喚了冷水……”
康熙輕笑著將她擁在懷裡:“朕以為你睡熟了,原來你竟都知道。沒關係,朕又不是色中餓鬼,朕就是再喜歡音兒,也要考慮到你的情況,不能把你給累壞了呀。”
“咱們……來日方長。”
清音輕輕捶了下康熙的肩:“可是皇上龍體貴重,一日兩日也就罷了,若再壓抑下去,損了龍體,那臣妾就罪孽深重了。”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眸中帶愁,嫣唇綻放的笑容卻是善解人意地讓人心疼:“皇上,臣妾懇請您,接下來幾日去宮中其他姐妹處吧。”
康熙深深地凝望著她:“音兒讓朕去寵幸彆的女人?”
清音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聲音帶上了些不易察覺的顫抖:“是,臣妾懇請您……懇請您……去……去宮中其他姐妹處。”
康熙將她摟得愈緊:“音兒不會難受嗎?”
清音哽咽道:“隻要皇上心裡有臣妾,臣妾就不難受。臣妾舍不得皇上受任何委屈,就算那個人是臣妾,也不行。”兩滴清淚,終於脫離了杏眼,沿著白玉無瑕的麵頰緩緩而下。
康熙憐愛地吻去她的淚水,喃喃道:“朕保證,朕的心永遠在音兒這裡。”
這一日,康熙在承乾宮用了午膳後,才回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