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森嚴,不好下手。不過南巡在即,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乾隆七年四月,天朗氣清,溫度合宜。長長的南巡隊伍從皇宮啟程,乘運河而下江南。
後宮隨行的有富察皇後、慧貴妃、誠妃、舒嬪、鄂貴人、秀貴人、魏常在等人,除了皇後和貴妃,其餘都是近幾年才進宮的貌美新寵。
潛邸舊人中,乾隆內心是極樂意帶上清音和純妃的,然而她們有了身孕,月份又已經不小,實在不宜舟車勞頓。他也想帶上嘉嬪,但嘉嬪一口拒絕,非要留在承乾宮照顧清音,倒是因此在他心裡加了不少分。
臨行之前,承乾宮。
乾隆遺憾地說道:“南巡為期三月,算算日子,等朕回來的時候音兒都已經生了。”
清音莞爾:“那不是正好嗎?等皇上一回來就能見到我們的孩子了。”
乾隆歎氣道:“南巡之期早在你有身孕之前就已定下,不便更改。這次就罷了,等下次朕一定帶上音兒。”
“你在宮中一切小心,有什麼事都讓嘉嬪去做,不得親力親為。要是遇上什麼難事,就去找李玉,朕在養心殿留了人,李玉自會派人傳書於朕。”
清音點點頭:“臣妾多謝皇上。您一路順風,保重。”
這次出行,隨行的除了乾隆親自圈定的後妃,太後以及幾位阿哥格格也在隨行的隊伍中。
本朝以孝治天下,所以就算乾隆和太後的母子親情早就遠不如以往,表麵上看來仍是母慈子孝,一片和樂。於是像南巡這種向天下人展示皇家親情的大好機會,乾隆當然是好好地利用了起來。他帶上了母親——太後,也帶上了兒女們——大阿哥永璜,二阿哥永璉,五阿哥永琪,以及和敬格格。
至於缺席的三阿哥永璋和四阿哥永珹,則是被生母純妃和嘉嬪留在了宮裡。純妃要生孩子,而嘉嬪則是要陪伴清音生孩子,都沒能隨行,自然也不放心年幼的兒子跟著南下。
離京時,南巡的車隊裡時不時傳出陣陣歡聲笑語。難得有機會離京放風,遊賞沿途大好風光,豈不樂哉?
乾隆和富察皇後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場南巡會成為縈繞他們餘生的最大噩夢!
一個月後,皇宮。
純妃順利地在鐘粹宮產下了一個小阿哥,行六,為六阿哥,當即就讓禦前總管李玉派人快馬加鞭傳訊皇上。
十日後,快馬就帶回了乾隆的信件,除了給鐘粹宮純妃的,還有給承乾宮嫻貴妃的。
純妃的信件,很是簡潔,乾隆用短短的幾句話表達了他的喜悅之情,然後在信的末尾附上了他給六阿哥起的大名——永瑢。
嘉嬪私下跟清音吐槽:“純妃又是人又是快馬又是加急的,就隻是為了給六阿哥起個名字,如此折騰,何必呢。”
清音的信件,卻是很長。乾隆詩興大發,除了寫給她的幾首表達思念之情的酸詩之外,還附上了二十餘首他沿途見聞有感而作的詩詞。
清音隻略看了兩首,就懨懨地放在了一邊。嘉嬪好奇地拿起來:“皇上寫了什麼?”她是看不懂詩詞歌賦這種高深的東西的。
左右無外人,清音也就直說了:“幾首讓舒嬪看了會變苦瓜臉的詩罷了。”舒妃出身納蘭氏書香世家,極善賦詩。
嘉嬪楞了楞,問道:“嫻姐姐您怎麼這麼編排皇上?難道皇上的詩真有那麼差嗎?”
清音含笑打了個比方:“不提旁人,就說二阿哥吧,本宮看再過個三五年寫出來的詩都要比皇上強上那麼一些。”
嘉嬪笑彎了腰:“嫻姐姐您太過分了,二阿哥才七歲,您竟然把皇上的得意之作與黃口小兒相比!皇上要是知道了,怕不得氣壞了呀。”
清音抿嘴輕笑:“本宮說的是三五年後,又不是眼下。”
嘉嬪仍是笑聲不絕。
然而此刻歡笑著的兩人,全然沒有想到她們所笑談的二阿哥的“三五年後”,再也不會到來了。
乾隆六月,南巡隊伍比預期提早一月返京回宮。
離京的時候,隊伍歡聲笑語。回京的時候,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富察皇後所出的二阿哥永璉,薨!
慧貴妃和大阿哥永璜,身中奇毒!特彆是還是個孩子的大阿哥,已是陷入昏迷數日,人事不省!
乾隆的臉陰沉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明天可能繼續發便當。如果沒發成,那就是後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