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得很好，好到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本以為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大家安靜地聽著，預感到接下來的話會像三年前那樣重要，重要到可能會改變一生。
“我毫不顧忌地說，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有我自己的目的。”
“這是當然的吧，”白瀨笑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利益的鏈接才是最穩固的，那麼現在，我們大概有資格知道你想要什麼了？”
夏夏也笑了。
“當然。”
“你們已經具備這樣的資格了。”
其實夏夏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蘭堂。
蘭堂的身份有問題，不僅他自己那樣覺得，夏夏和亂步也這樣認為，儘管前方存在迷霧，難以做出準確的推理，但不妨礙他們做出猜測。
“我懷疑蘭堂是法國或歐洲異能組織的成員，而且是比較重要的高層或中層成員。”
“我的異能力比較特殊，可以獲取橫濱當地的情報，但是對於其他地方我無能為力，需要你們加以補充。”
因為附近隻有橫濱地區屬於重靈地的範疇，雨露柘榴能控製的範圍被限製在了這裡，這幾年以來他已經基本融合了橫濱城區大多數地方。
據雨露柘榴的分析，橫濱有一個很特殊的高靈力物品，因此這裡的靈子濃度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不過這個東西具體是什麼，他還沒有找到。
這幾年來，獲取情報的是雨露柘榴，可是處理以及散布和出售情報這種事，主要都是‘羊’在做。
畢竟還是起步階段，她不能對這些孩子提出太高的要求，能夠從這種地方幫到一點就已經算是表現很不錯了。
他們的進步很快，已經在生活的磨練中慢慢成長起來了。
“我們已經在橫濱站穩了腳跟，接下來需要對外擴張，這些事隻能交給你們去做，相信經過這幾年的事情，你們應該對這種事情已經心裡有數了。”
她將手中的牌一張張發出去。
“我需要知道他的身份，他的過去，為什麼他任務失敗之後沒有人來找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他回去會不會遇到危險……要知道這些東西，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組織。”
“我相信你們，儘管你們還需要時間去成長，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在於，我信任你們。”
“所以，”她掃了一眼坐在這裡的人，微微一笑，“去歐洲吧，去那裡擴充我們的情報網絡。”
‘信任’是很重的一個詞，需要時間去經營，也需要心血去灌溉。
“這是當然的吧！”中原中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牌，自信地笑了，“我們可不能被你和亂步拋下，要不然他可會狠狠地嘲笑我們。”
白瀨笑得更自信，他翻開自己的手牌，欣賞中也逐漸僵硬的表情，劃拉走他手邊的籌碼。
“中也還在跟港口黑手黨鬥智鬥勇呢，我剛好準備過完年帶人去歐洲那邊考察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再搞一條賺錢的走私線，既然這樣，那就順便考察一下那邊的情報市場好了。”
牌運轉差的中原中也嘟囔了一句，又問：“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太顯眼，最好還是留在家裡鎮場子，港口黑手黨越來越瘋，你得照顧好底下的小羊們。”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夏夏準備離開，她拿下掛在門口的大衣，心裡有點說不清楚的滋味。
“我以後應該不會再過來這邊的據點了，”她笑著擺了擺手，歎氣道，“你們找我就走特殊通道，除了中也，中也可以照常來找我。”
中原中也對這個安排有點不太明白。
“為什麼？”
他看了看白瀨似乎已經意會的神情，有點抓狂。
“喂！你們給我說清楚啊！”
可是夏夏已經笑著推門出去了，隻留下一句‘你猜’。
中也不想猜，於是他壓著另一個可能知道原因的人，用武力征服了他，得到了答案。
“因為你倆經常一起出沒，真要查的話很難撇清關係，最大程度也就是明麵上跟‘羊’分割，但是沒法跟你分割。”
白瀨呲牙裂嘴地揉著肩膀，沒好氣地說。
“不過你倆都是異能者，有點私人交情也不突兀，你沒注意到嗎？自從‘雨露柘榴’這個身份建立起來之後，這兩年她在有意識地淡化自己跟新成員的接觸，都是跟老成員往來，你去問新成員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基本都不知道。至於更多的，大概是在留後路。”
他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點不加掩飾的佩服。
“所有人的後路她都考慮好了吧，萬一她那位養父的身份真有問題，或者等哪天他們要離開港口黑手黨，以中也你的實力反正不會有事，而我們跟她在明麵上沒有關係，更找不到我們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不是我們其中的一員，才會選擇保持距離，以退為進，隻是帶路，之後讓我們自己摸索，而不是試圖將‘羊’改造成屬於自己的組織。”
這種灑脫的姿態是白瀨最佩服的。
他清楚地明白一件事——利益永遠都是最堅實的合作基礎。
他們‘羊’的手裡掌握著雨露柘榴的真實身份，而雨露柘榴則是橫濱大後方的壓艙石，他們注定要一起走下去，因為這兩個砝碼有著足夠的重量。
白瀨不清楚夏夏的異能具體是什麼效果，不過通過流通的情報大致能猜出來一些，單純的人力很難比過時刻監控著這座城市的異能力，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她隻能掌控橫濱的情況。
‘雨露柘榴’已經成了橫濱地下最著名最神秘的情報販子，也有人認為這是一整個組織，因為一個人絕對無法操縱這樣多的情報線路。
但這不夠，因為他們的舞台不僅僅是橫濱，而是遙遠的歐洲乃至世界。
接下來，就該他們去開拓更遙遠的情報市場了，而橫濱大後方就是他們的底牌和退路。
這份‘引路人’的情，他們承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白瀨促狹地笑笑，“你可是她的‘弟弟’啊，再怎麼樣也舍不得跟你分割吧！”
夏夏對中也有一種很奇特的感情，不像友情，更像是親情。
中也又捶了他一拳，但不可否認的是，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慢慢靜下來了。
窗外終於開始飄落雪花，地麵上堆積了一層薄薄的雪，一行腳印向著遠方離開。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中也心想，距離那場大爆炸已經過去了6年。
等過了年，到春天時，就有6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