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黃昏的時候降落。
下了飛機後,一行人再前往這座城市的海邊。
去到那個島嶼需要坐船。安鬆在定下行程的時候就訂好了船。
隻不過由於尚未開發,這一塊經濟發展都不太好,能乘坐的船隻寥寥無幾,多半是當地漁民的私有船隻。
打漁的船,無論如何都帶有一股腥味。
儘管安鬆挑選了其中看上去相較而言條件好一些的那艘,但還是簡陋且腥。
從出發到目的地又大約需要一個小時。
橘紅的太陽垂落在海平線上,這是日落最晚的地方。天色還沒有徹底暗下,月亮卻悄悄探出了頭。
傅措站在船板上,迎麵而來的海風吹動她披在肩上的發。在這樣的夏天,黃昏海上的風很涼爽,吹來時還帶有著海洋特有清新氣息。
傅措並不討厭這股氣味,比起閉塞的房間,她更願意站在這兒吹風。
“措姐姐。”
嬌柔的嗓音從後方傳來。
傅措回頭看過去。
來人穿著嫩粉色的公主裙,膚色雪白,柔順的頭發被海風吹到了肩前,又黑又長。巴掌大的小臉上圓圓的杏眼中秋水朦朧,看上去很像個真人洋娃娃。
是安鬆的妹妹。
傅措應了聲,“妙妙。”
安妙捋了捋被海風吹亂的頭發,走到傅措的身邊去,親熱地挽住傅措的手臂,可愛純真的小臉上笑容燦爛,嗓音糯糯的,“措姐姐,你在看什麼!”
“看月亮。”傅措回答完側頭看著旁邊的女孩,“你怎麼找到這兒了?”
她可不記得安妙是個愛安靜的小姑娘。
作為安鬆的妹妹,安家唯一的女孩,安妙從小在她爺爺奶奶那兒被嬌養長大,長得嬌嬌軟軟,但實際上是個非常不讓人省心的小惡魔。前些年被送到國外念書就是因為在學校太會惹事。
不過她非常喜歡傅措,最初一見麵就特彆黏傅措。
“想找阿措姐姐玩。”安妙笑盈盈的,扯了扯傅措的手,軟聲撒嬌,“措姐姐,這兒風好大,我們走吧?”
夜幕在忽然之間降臨。
風的確變大了些。
傅措點頭,轉身,“走吧。”
“好,我剛才看見二哥的箱子裡帶了小蛋糕,我請你吃小蛋糕!”
“行啊。”
安妙笑出了尖尖的小虎牙,更像個小惡魔了。牽著傅措的手,歡喜表於麵,嘰嘰喳喳說著在國外的趣聞。傅措不太感興趣,但也時不時給她個答複,應兩聲。
兩人沒找到安鬆,在船尾碰到了意外的發生。
安妙興高采烈地說著話,話音還沒落,忽然被一股意料之外的力推到,踉蹌著就往地上跌。傅措見狀連忙扶住了她的腰。安妙穩住腳,沒有跌落在地。
等安妙站穩了,傅措放開手,將她帶到安全地帶後,才開始看眼前的混戰。
也不算混戰,就是兩個人在一塊兒廝打,旁邊的人站著圍觀而已。扭打著的兩人,一個穿著蔣明川的紅色T恤,另一個更明顯,非常顯眼獨特的灰白色abibas。
傅措沒有上去勸架的意思,雙手抱胸站著看熱鬨。
沒想到在學校裡那麼被欺負,怎麼被汙蔑打罵都不還手的人居然也會打架。
而且,居然還打得挺凶……
蔣明川看上去不算很壯,但小時候被他父親送去學校練過散打、跆拳道,力氣大又有技巧,是出了名的會打架,也因為這個,學校裡的人都退讓他三分。
可如今,和這個瘦弱得與他能將進行鮮明對比的少年扭打在一塊兒,居然也沒有占上風。
瘦弱得能被風吹走的少年,打起架來帶了一股歇斯底裡的勁。蔣明川雖然有技巧,可他不要命。像紅了眼忘記所有的獵豹,帶著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的決心,一拳一腳淩厲帶風。
也不知道蔣明川到底乾了什麼能讓一個孬子這麼發怒。
但他們倆再打下去,這個小漁船肯定是要破了。
傅措給旁邊的人使了眼色。
正在看熱鬨的圍觀者這才上去勸架。
不管過程如何,兩個人總算停手了。
傅措走到蔣明川麵前。
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他此刻狀況不算好。青紅了半張臉,耳側還有顯眼的抓痕。
看來這垃圾精下手還挺狠。
傅措問,“你怎麼忽然和他打起來了?”
她知道蔣明川不喜歡顧暉,但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和人打起來。
雖然說蔣明川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但沒有病,不會無緣無故打人,就算暴躁的人要打架,那也肯定有個導火線。
蔣明川狠狠地擦了唇邊的血,眉眼陰鷙,“是他先動的手!”
傅措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顧暉怎麼看也不像個會動手的人啊。
她側過頭,看向正蹲在旁邊不知道做什麼的顧暉,嗓音中略帶疑惑。
“喂。”
顧暉蹲在那兒沒有回頭。
“他乾嘛打你啊?”傅措還是覺得奇怪。軟弱可欺的垃圾精居然會動手打人?
“我就問了他幾句話,然後想看一眼他那個破包裡麵裝了什麼東西,他就動手了。”
一說起這個蔣明川就來氣。
他在上飛機前就看顧暉不順眼了。在飛機上這家夥又特拽的不換位子,完事還和傅措眉來眼去,一副諂媚的小人模樣。和安鬆說得一樣,這家夥是一點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