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1 / 2)

她是明月與大海 芙情 8382 字 8個月前

進入臥室後, 傅措關上門去拿了兩個高腳玻璃杯, 倒上鮮豔的紅酒走到正直愣愣站著的顧暉麵前,再伸出手將杯子遞到他的眼前。

顧暉眉頭稍皺, 木著臉接過。

傅措在沙發上坐下, 晃了晃手裡的紅酒杯,指著自己另一側說,“坐吧。”

她兩條雪白修長的腿疊在一塊兒,腰肢向後倚。坐姿慵懶而隨意至極。

顧暉的視線在她微翹的足尖處停了一停, 握著高腳杯的手緊了些, 垂著眼搖頭說:“我……”

“坐,”傅措沒有聽他說完自己不想聽見的話,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明明坐姿神情都慵懶得像隻高貴沒攻擊力的白貓。

顧暉順應她的話, 眼睫一耷, 握著高腳杯的壁坐了下來。

傅措雖然早已坐下,但眸光一直沒有離開他,看見他同手同腳落座的僵硬模樣, 沒忍住發出清脆的笑聲。見顧暉投來疑惑的目光,她壓了壓紅唇邊的笑意, 清咳兩句, 抑下高揚的眉梢, 湊近他一些。

“我和你說個秘密。”

顧暉還沒反應過來, 側頭見她的神色非常正經,以為有什麼大事,卻見她凜然地說, “你握錯地方了。”

“嗯?”顧暉懵了一下,傅措的手卻在這一瞬間伸了過來,冷白指尖搭在他的手上,一如之前在飯桌上握著他的手一樣,一點點順著杯壁往下。

她的手很白很細,不如平常人溫暖,帶著些涼意。

顧暉在之前,對他而言的挺久之前就知道了。

不僅僅如此,他還知道,她的唇也很軟很……甜。

但顧暉也一直都明白。

這他如今不能覬覦的珍寶。

他垂下眼,讓那些不該出現在如今的情緒與心動都掩在眼簾之下。

傅措收回手,看向神情淡然但身體僵硬的少年,出聲說,“你不好奇我和安謙哲什麼關係嗎?”

顧暉搖頭,輕聲講,“情侶關係。”

“不是。”傅措笑了笑,“情侶關係怎麼會當著他的麵親你呢。”

顧暉應了一聲沒搭話,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酒杯,不知道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還是陷在剛才的柔軟中脫不開身。

“那你猜我為什麼會親你。”傅措看著他的表情,笑了笑繼續問。

顧暉羽睫輕顫,指尖的溫柔還似乎未逝去,心卻在自我的抑製與及時的懸崖勒馬下涼去半截。他平穩住躁熱的心,為剛才忽然而至的溫柔尋來理由。

“我知道。”

聽見他說話,傅措眉梢揚了揚,又問他,“你知道為什麼?”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顧暉垂著眼,“所以我不會放在心上。”

“你怎麼知道呢。”傅措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她的聲音中依然帶著散漫笑意,讓人看不穿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

似乎無論在什麼時候,她眉角眼梢都是淡淡的笑,不深不淺也達不到她的眼底,但也永遠不會失色。

驕傲而淡然,仿佛天底下就沒有她做不到的事,也沒有任何可以值得她憂慮的事。

事實似乎也的確是這樣。

她和自己不一樣。

至少現在,不是一樣的人。

她這樣的人……

顧暉冷靜地說下他心底的事實,“你看不上我的。”

他低著頭,看不太清神情。

而手指也隱在偏長的長袖衫下,看不見指尖的輕顫或是起伏。

一到空調房就穿長袖衫。

跟個小老頭似的。

傅措晃了晃手上的高腳杯,紅唇半挑,卻沒有再去說那個話題,微抿了杯中佳釀,美酒與美人,再來一個永遠不會熱的室溫,傅措愉悅而舒坦地展開眉頭,看向安靜坐在那兒沒有動靜的顧暉。

“你喝過酒嗎?”她說起與上麵的話完全不同的話題。

顧暉一直垂著頭沒有看她。

雖然目光不在她身上,但卻能在這樣靜謐的房間裡聽見任何聲音,不僅僅是她的說話聲,更包括她咽下那一口紅酒時細微聲響。

當一個人漂亮到極致的時候,她的一切都和美與魅脫不了關係。

有時不用刻意勾引,隻是一個自然的聲音或者輕淺的眸光,都足以勾魂攝魄。像是村中老人說過的山間女妖,一般不出世,凡世裡的人碰見了後便再難逃脫。

顧暉愣了一愣才說,“沒有。”

“其實我酒量很差,”傅措再往沙發靠背上倚了倚,“唔……大概就是喝一兩杯就會醉的那種。”

那就不能喝酒。

醉了肯定會很難受,就像他死在川市的舅舅一樣,喝醉就一定要打人,醒來後還會頭疼欲裂。

顧暉心想。

“人喝醉了會乾許多沒理由的事。”傅措說。

顧暉覺得也是,比如說第一次見到她真人的那個晚上。

她滿身酒氣,乾了那樣沒理由的事。

“但我剛剛沒有喝酒。”傅措醉人的桃花眼裡潤笑,看向他時眉眼彎彎,眼尾小痣都泛出柔軟的光輝,目光與嗓音都十分認真,“所以親吻你是理智的,看上你也是清醒的。”

也許是握高腳杯的姿勢太陌生,顧暉在她話的尾音還未落下時,手裡裝了四分之一紅酒的高腳酒杯差點兒就掉落在地上。

但還好他及時反映了過來穩穩地抓牢了杯壁,酒杯並沒有砸落在腳下那塊雪白的地毯上。不過在巨大的晃動間,還是有幾滴紅酒低落在了地毯邊緣。

顧暉低眼看。

紅的像血。白的如雪。

界限分明。

“不應該的。”他說。

“的確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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