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哈欠的方彆等人也提了提神開始瘋狂吐槽。
“你們說為啥老聶他們就沒被邀請?他們哥幾個奧斯卡跟威尼斯都拿下了,結果這小小土雞獎都沒入圍?”
“廢話,人家都沒邀請咱劇組好吧,況且就算邀請了你去啊?”
“不去,傻子才去。跟耍猴玩兒似的。”
“嗯?這女演員挺漂亮的,演的啥?”
“鬼知道,不過我看她像整過容。”
“又是廢話,這鼻子一看就是墊的,還有下巴、眼角都做過。沒看她笑起來嘴都不敢咧,那是怕臉崩嘍。”
“你說臉都僵成這樣了,還怎麼演戲?話說你怎麼看出來她啥地方整過的?”
“唉......咱蘇大小姐看電視的時候隻要出現女的,她就喜歡挑刺,一會兒這個整過啦,一會兒那個也整過啦。不過挺奇怪的,她性子按說挺冷來著,可為啥看電視的時候喜歡這樣?”
“老方,她看電視的時候是不是你也在一起看?”
“是啊,怎麼了?”
“......”
這豈不是廢話!
人蘇大小姐對你方彆有好感,你這家夥看電視的時候肯定喜歡盯著人家漂亮姑娘看。
蘇大小姐能不酸上兩句?
人家一個純天然大美女在你眼前晃悠,你特麼就去看電視裡的整容臉?
人沒給你甩臉色算不錯了!
劉芒酸的一比。
整間美甲店裡都散發著檸檬的清香。
方彆表情特落寞:“你們懂個屁!唉......你們都不知道我為了你們放棄了什麼......”
為了你們這群沙雕的夢想,本大爺連一整條街的門麵房跟一整棟住宅樓都特麼沒要!
那可是加起來光租金一個月就有七八十萬的房產啊!
劉芒你們要是沒混出個人模狗樣來,你們對得起我嗎?!
劉芒氣得不行:“我總算知道張導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你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賊特麼欠揍!
“他那是嫉妒我年輕有為又長得帥。”
“拉倒吧!算了,先看電視,我懶得跟你廢話。”
電視上已經開始頒發最佳男女主了。
方彆挑了挑眉:“這女的......不就是之前曝出來的那個念台詞數數的女的?這特麼也能成影後?”
劉芒無所謂道:“那男的全程一個表情都能拿影帝,人家隻是數數而已,頂多再往眼睛裡滴眼藥水,這已經夠敬業了好吧。莫非你歧視人家是女的?拳師警告啊我跟你說。”
“少扯淡,最佳影片要出來了,我覺得是《人間不值得》,你們覺得呢?”
“吳凱這家夥人雖然不咋地,但這部電影還行,我感覺也是他。”
“哈!那看來你是親不成他了。”方彆笑道:“不過你在這兒祈禱啥呢?他得獎了你不用親他不是該高興?”
“我寧肯親他也不想看到他得獎!”劉芒雙手合十,嘴巴裡念念有詞,“老王保佑......正確女神保佑......保佑吳凱千萬彆得獎......”
方彆樂了:“那玩意兒你也信?信那些還不如跟我一起信飛天意麵神教。”
“但那些管用啊,咱兩部電影拜過他二位之後不全起飛啦?”劉芒反駁他,“先不說他們顯不顯靈,那萬一吳凱錢沒塞夠呢?也不對,這次主審就是他那嶽父,評審裡還有徐匡複那老頭......”
............
金鳳獎頒獎現場,吳凱百無聊賴地看著周圍熱鬨的氣氛。
看著周圍那些人的假笑,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惡心的情緒。
“金鳳獎的得主是......吳凱《人間不值得》!恭喜吳導!”
台上頒獎嘉賓的聲音傳來。
吳凱忽然覺得一陣空虛。
周圍那些歡呼聲、鼓掌聲在他耳中都變得遙遠。
他緩緩走上台,從嘉賓手中接過那尊金光閃閃的獎杯。
他掃視著整個大廳。
最前排,是徐匡複微笑鼓掌的臉。
他身邊,是嶽父盧生嚴欣慰的笑臉。
吳凱大腦一片空白。
他腦子裡隻有一句話:
“你想要當一輩子的懦夫嗎?”
閉上眼,再睜開。
他的眼中已沒有了迷茫。
他看了眼下麵的盧生嚴,看了眼徐匡複,看了眼那些國內的名導,看了眼在場的一眾衣著光鮮的“演員”們。
最後,他抬頭看了眼刺目的燈光。
他拿起話筒,聲音平靜:“我曾經以為,我沒有錯;我曾經以為,我是年青一代的導演中最出色的那一個;我曾經以為,我接近了夢想。”
盧生嚴的表情變了,這和原本的感言不一樣!
吳凱還在繼續說著:“但有一個人,我不如他。他比我會做人,他比我會拍電影,他的團隊更是比我的團隊出色。”
“但他今天沒有來,因為他的電影沒有入圍。”
場內的掌聲停止了,無數人開始竊竊私語,他們不知道吳凱想要說什麼。
他們都知道吳凱說的那個人是誰,但大家不是有默契說好今天完全當那個不與圈子接近的人不存在嗎?
徐匡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盧生嚴一向儒雅的臉也變得扭曲:“他怎麼敢......!”
吳凱沒管那些騷動,他繼續說著:“拿到這個獎,我會成為國內電影年青一代導演的領軍人物,我從此可以扶搖直上,幾十年後,我也可以坐在下麵當一個評審繼續品評著那些可以讓我滿意的年輕導演。”
“但是我想拍電影。”
“但是我想拍好的電影。”
“但是我想拍國人自己的大片,我想走出去,我想讓外麵的人知道,國內除了方彆張洛,還有個不錯的導演叫吳凱。”
“但是......”
他看了表情猙獰的盧生嚴一眼,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快意。
“我拒絕。”
放下獎杯,丟下話筒。
他走下舞台。
他繞過徐匡複。
他繞過盧生嚴。
他繞過那位“影帝”還有那位“影後”。
他走上過道。
他把那些人都丟在了身後。
他走出了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