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了幾句話,後麵傳來店員呼喊山本父親——你知道他叫山本剛——的聲音。大概是有事務要處理,山本剛拍了拍山本武肩膀,非常陽剛颯爽地大聲讓他好好招待朋友,便暫且走開了。
你坐到櫃台前的那排單人座上去,麵前擺著一碟粗鹽與一個藍紋陶碟的小碟醬油。看見山本武重新從乾乾淨淨的木質案板上拿起那把黑柄尖刃、刃麵上流動著銀白金屬光澤的廚刀。
他的眼神在拿起那把尖刀的瞬間就變了,盯住獵捕目標一般,左掌釘住手下的新鮮魚肉,那種銳利的眼神好像平時握住了棒球棒一樣,有一種蓄勢待發的緊繃感。
你忍不住開口吐槽:“山本君的氣勢好像要去打架一樣。”
感覺不是在切魚肉而是要瞄準人的脖頸。
山本武的眼神一瞬間恢複平時那種單細胞無害的樣子,周身蓄起的鋒銳的氣息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哈哈,總感覺有點緊張。”
他爽朗地開口一笑,聲線頓時打消了之前略顯嚴峻的氣氛。山本似乎想撓撓後腦,但剛洗過手便放棄了,隻是思索著詞彙:
“嘛,就像是——對了,就像期中考一樣。啊、還是說,打仗更貼切一點?”
“……”你沉默了一下,麵無表情地抬頭問,“要和我對打麼。”
麵對你的話,山本武還很認真一樣看向你,想了一下,笑著搖搖頭。
“這樣說的話,我早就已經被阿寧擊敗了啊。”
他笑著抬手做出“投降投降”的手勢,看起來如同玩鬨,就像平時天然地說著要加入黑手黨遊戲一樣。
“……”
你感到有些迷茫。
認真回想過一番後,你仍舊未能得出答案,於是慎重地向他問道:“擊敗、…什麼時候?我對朋友十分溫柔,不會出手相向。”
你對自己的性格很有把握,但不知為何,這句話卻讓山本武笑了起來。
他認同地附和:“哈哈,對啊、阿寧很溫柔。”
……?
反而附和你了。
就在你因為他變化的答案而邏輯產生紊亂時,山本武正了正表情。
“什麼時候呢——、我想是從,…”
他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山本武有點心虛似的左右看了一眼,看到山本剛沒有在這裡,於是鬆了一口氣,重新笑起來。
“是從樓上掉下來的那一次吧。明明都放開你的手了,竟然馬上反應到然後抓過來,真是嚇了我一跳呢!”
因為這件事給你印象太深刻,因此你很快回想起來,那是山本武因為棒球不順而失落地決定輕生的時候(雖然你發現其中有靈異路線的影子)。
明明澤田綱吉就快要把山本武勸說回來了,學校天台的鐵絲網卻因為生鏽而斷裂。山本在掉下去的前一秒鬆開你的手,你下意識地要抓住他,結果一起被帶下去了。
話說雲雀恭彌這麼愛校,這種玷汙校園完美程度的角落不管管麼。
“……山本君竟然會跑到天台上要跳樓,也嚇了我一跳。”
你冷漠地吐槽。
“哈哈是啊,我也覺得那個時候真是糊塗。”
山本武也不反駁,臉上依然是有些慚愧但十分爽朗的樣子,“還好最後有阿綱在,總算是有驚無險。不過,我想,那個大概也是必要的事情吧。因為就在那件事之後,我和你還有阿綱,變成真正的朋友了不是嗎?”
“……”
你歪了一下腦袋,沒有配合他,而是有意為難地問道:“之前,沒有把我們看做是真正的朋友麼。”
“之前也是朋友啊。”
山本武颯爽地笑著道。然而緊接著他睜開眼睛、棕色眼眸裡露出了十分認真的眼神:“但是在那之後,是不同的。”
…你愣了有那麼一秒。
差不多,能理解他的想法了。
山本武在你眼中是血液骨子藏著一些武士精神的家夥,也有著貫穿了劍道(儘管現在還沒練)的堅毅與執著。雖然看起來開朗隨和,但是一旦心中認定什麼就會一根筋走到頭,即使撞到牆也不輕易改變想法。
在他眼中,既然澤田綱吉救了他,那麼他就會儘己所能地去報答。而試圖去救他卻沒有成功的你,恐怕也已得到某種認證、一同被打上了某種印記,納入山本心裡規劃出的圓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