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獄寺隼人翹了一下午的課。
他的座位也空了一下午。
最後一節下課鈴打響的時候,銀發的男生終於帶著一身不良少年的氣場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在一乾同學的注目下,他徑直走到你的課桌前,一腳踢在你的課桌腿。
不知是不是錯覺,你總感覺獄寺的態度有些奇怪,宛如彆扭地不想對你輸掉某種氣勢一般,他好像非常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帶上一股殺氣四溢的味道,惡聲惡氣地道:
“喂,跟我出來一下。”
正坐在位置上收拾書包的你:“……”
獄寺君,你在演《我是大哥大》麼。
你就這樣被姍姍來遲的獄寺叫出了教室。
走廊上,獄寺隼人雙手插在口袋裡,在前麵悶著頭快步走著,隻用後背對著你,像是在無聲地說“不要向我多搭話”一樣。
你對他這樣的態度基本也已經習慣了,安靜的氣壓裡隻有男生身上金屬掛件叮叮當當的聲響。
在後麵一路跟著男生,一直到了鮮有人跡的教學樓背後。
這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獄寺隼人從教學樓背後哪間教室的窗台上抓下了一大把什麼東西,看也沒有看一眼,偏開臉隨手遞到了你的鼻子前:“拿著。”
像是要顯示出自己的不滿一樣,他還煩躁地抓著銀色的碎發,嘖了一聲。
嗅到馥鬱的香氣,你視線下移。
你看到了一大捧紅豔豔的玫瑰。
…………你瞳孔地震。
玫瑰很美,每一朵都花蕾飽滿,卷起向外綻開的邊沿流露出一股高貴優雅的慵懶,看得出來是高級品,緊緊挨挨簇擁在一起,差不多有滿滿的四五十朵。但當它們被拿在氣勢洶洶的獄寺隼人的手中時,便仿佛被握在窮凶惡極的謀殺犯手中的凶殺道具一般。
你忍不住露出了類似地鐵老人看手機的微妙神情。
獄寺隼人不情不願、好不容易撇過臉來看了你一眼,看清你臉上的表情,頓時被踩了尾巴一樣,惱羞成怒抓緊了花束: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你立刻委婉禮貌地回答:“對不起,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獄寺一下子被噎到了。
“獄寺君,這兩天看了早期少女漫畫麼。”你好心地提醒,“最近的男主角已經不流行送玫瑰了喔,隻有惡心帥角色才會安插這種情節。”
“……可惡!不要就算了!我就知道那個混蛋不良醫生果然在耍我!!”
獄寺隼人氣急敗壞,宛若炸了毛的貓,恨不得一把將手上嬌嫩的花束摔在地上的樣子。但與這態度截然相反,他的動作反而小心翼翼的,仿佛忌憚著手裡的花朵而不敢太粗魯一般,打個比方的話,有些像野獸擔心鋒利的爪子和粗暴的動作會損傷手心脆弱的花朵。
……
…你沉默了。
獄寺隼人為了哄你笑竟然做出了這樣的犧牲,已經到了去向夏馬爾醫生求助的地步了麼。
向夏馬爾尋求幫忙,他一定被調戲得很慘……
……不過也不算奇怪,獄寺隼人可是麵對夏馬爾“戀愛中女人挑選男人最看重的品質是什麼”的問題時彆彆扭扭、絞儘腦汁,最後隻不自在地說出了“看臉”的人。
如果被夏馬爾戲耍,他估計很快也會相信“無論什麼女人收到鮮花都一定會開心”這樣的話吧。
看到獄寺隼人依然惱羞成怒,你偏著腦袋注視了他一會兒,忽然伸出手,接過了花束,抱在懷裡。
獄寺愣了一下。
視野裡,鮮豔欲滴的花朵充斥滿你的懷抱。
你默默地盯著懷裡的這捧玫瑰,突然低了下頭,咬住一片花瓣,將它扯離骨朵,叼了起來。
獄寺看起來像立刻給你一個手刀,沒好氣地說:“你這家夥平時被餓肚子了嗎?”
“看著感覺能吃。”你叼著花瓣含糊回答。
“花店裡的花上麵都會有化學藥物殘留吧,”他毫不客氣地訓斥道,“而且玫瑰隻有可食用的品種能吃,你彆什麼東西都往嘴裡塞。”
你:“……獄寺君,意外的有知識。”
“小時候隨便知道的。”
原來不能吃嗎……真可惜。
你吐掉花瓣,微微低下了頭,感覺有些失望。
“……啊啊,煩死了!”這時對麵的獄寺隼人焦躁地胡亂抓了抓頭發,也不看你,又不自然地補充了一句,“…這束應該能吃吧,我記得品種是保加利亞。”
能吃。
你情不自禁地展開了燦爛的笑容。
“獄寺君,真有品味。”
你低頭看著懷裡的玫瑰,心想計劃著它做成點心後應該會更好吃一點,坦誠地道謝:“我很喜歡,謝謝你。”
“……隨便你。重點亂七八糟的怪女人,”獄寺語氣隨意地說,“總之,我過關了吧,十代目的左右手果然隻有我才能勝任。”
是的,你完全讚同。不愧是來自意大利的成熟男人。
……
…………
你抱著滿滿一捧紅豔豔的玫瑰,一路上吸引了無數旁人的目光,有些人一接觸到你的視線就轉回了臉,然後和同伴互相笑著說些什麼。
也對,初中女生抱著一大束紅玫瑰什麼的,的確有些話題性。
你一路走到了幸平餐館的門口。
木質推拉門中央的豎梁上還掛著“尚未營業”的木牌。
正要進去時,屋內隔著薄薄的糊窗紙傳來了少年少女們的聲音。
“真羨慕幸平。最近我也想學習做料理了呢。”陌生女孩子的聲音。
“什麼啊,新娘課程?啊!你這家夥最近交上了男朋友了吧。”
“嘿嘿。”
“可惡…!我也好想和可愛的女孩子交往啊!”
聽到隔門的聊天對話聲,你愣了一下。
看來今天幸平學校的同學們又來餐館聚餐了。
就在你手握一束玫瑰,站在餐館門前思考著究竟要不要進去時,門內的聲音繼續傳出來:
“戀愛話題Qu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