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院門口前後停著兩輛馬車,透過雨幕陪人一塊兒立著。
陳彥站在車下親自撐著傘,等林若青由丫頭們護著走到車前,他便伸手單臂將人給抱到了自己傘下,而後一鼓作氣將林若青放到了車上。
林若青原本不過想著陳彥興許要扶她一把,等那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再撞到陳彥身上時,饒是林若青也忍不住愣了一瞬。
一滴水珠從傘沿斜斜飛到了她的臉上而後又滾落了下去,有點涼,也讓林若青回過神來。
她立刻彎腰進了車裡頭,然後伸手扶著車門往外看。
後麵的小廝連忙伸手將傘全都抬到了陳彥頭頂,以便他收傘上車。
雨下到這時候雖然已經小了不少,但四麵八方落下來的磅礴大雨還是砸得車壁劈啪作響,聲音嘈雜又沉悶。
車上隻林若青和陳彥兩個人,丫頭婆子們都往後麵一輛車上去了。翠竹和扶柳有心過來服侍,然而前麵沒上車之前她們是看著陳彥親手把馬車門關上的,這會兒也不太敢上前去問,隻能和其他人一塊兒去了後麵。
林若青掏出帕子為陳彥擦拭身上的水珠,她開口道:“這天氣可太不好了,前些天熱極了,現在又這樣下雨不停。”
陳彥笑望著她:“一場秋雨一場涼,等下過幾場雨以後就要見著冷下來了。”
馬車行駛得緩慢,出了妙光山,雨就開始明顯小了。林若青坐在窗邊,她將窗戶推開一點往外看。妙光山後市一片連綿的山頭,山下則是農地,有穿著蓑衣的老農牽著牛沿著田埂走動,望而無際中帶著蔥翠的綠意,一路綿延下去仿佛沒有儘頭。
“這雨天其實也彆有一番趣味。”林若青吞吐了一口涼絲絲的空氣,唇齒間仿佛都帶了青草味道。
陳彥與她一塊兒往外看,卻沒看出林若青所說的趣味是什麼。又不等他問,林若青已經將頭轉回來,手也將窗戶給帶上了。
“對了。”林若青想起事兒來,轉而伸手在自己的脖頸上解下一個小包。
陳彥專注地看過去,瞧見林若青笑眼彎彎地將那個不過寸餘大被一條紅線連著的小布包給垂到了他的眼前。
“這個是給爺求的平安符,爺出門在外的時候多,用得上。”林若青說著又支起上身將之係到了陳彥的脖子上。
陳彥見她這一連串動作,失笑道:“既然是給我的,怎麼若青先掛上了?”
林若青其實是犯了懶,求得時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將這個忘了或者與其他的混淆起來,於是乾脆貼身放好。但事實是這樣,可解釋卻不能這麼說。
她想了想後,狡黠道:“寺廟裡的住持說,這個平安符不能隨便放,我思來想去不知道不能隨便放是個什麼意思,於是乾脆就貼身放到了身上,左右隻有爺這一個,家裡其他人都是不一樣的,就讓翠竹先收起來了,否則我脖子上得掛一串呢。”
陳彥抬手摸了摸那個小布包,上頭還帶著林若青貼身的體溫,指尖觸碰到時讓他有些悸動。
“家裡,”陳彥開口,又頓了頓,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林若青抬眸看向他,陳彥往下繼續說,“母親那邊我已經和她說過了,日日早起去請安是件麻煩事,以後你隔天去就是了,還有如意與吉祥,往後若有衝撞的地方,你也隻管照著規矩罰便是了。”
林若青點了點頭:“我想著如意和吉祥她們也不必日日過來和我請安,另則她們現在也不是奴婢身份,另辟兩個院子給她們吧?”
陳彥稍一思索後道:“這事兒由你做主,你覺得好就行。”
“嗯,那等我回到家裡頭再做布置吧。”
陳彥見她臉色如常,又是乖乖順順的樣子,心思也就放了下來,轉而笑問林若青:“前幾天讓人送來的水果吃了嗎?”
提起水果,林若青倒真有話要問。
“吃了,荔枝小時候倒還吃過一次,剩下幾樣東西卻都隻在書裡頭見過,聽說都是兩廣地方的特產,爺是讓人從那兒運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