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林若青又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了想這些有什麼用?
她攥緊了手上的藥包和竹筒,此時耳邊已經傳來馬蹄聲,是身後追趕她們的山賊已經越到她們身前,準備設法攔住馬車了。
馬匹果然在這個時候猛然一顫,繼而整個馬車因為驟然停下來的馬蹄,受慣性影響而狠狠往前一甩,斜側身倒了下去。
馬車裡麵的林若青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腦袋和身子都重重地磕在了車壁上,腦袋眩暈難忍。
翠竹和扶柳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她們立刻忍著不適將林若青給扶了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林若青坐直了,心臟劇烈跳動著。
山賊都是亡命之徒,如果真的落到他們手上不可能會有什麼好下場。
粉黛,阿冕,劉嬤嬤,杭城的一切一齊湧向林若青的心頭,而外頭的打鬥聲已經就到了耳邊!
一個家奴無法抵擋什麼,很快就被人砍了兩刀倒在了血泊之中。
馬車門很嚴實,卻也擋不住外麵的刀劈腳踹,沒有一會兒就已經搖搖欲墜殘破起來。
林若青從懷中的木盒子裡又翻出一包藥粉,很快貼身藏進了自己的裡衣中,這也是元胡給她的。無色無味卻毒性強烈,下進水中飯裡吃上一口是必然沒命的。
真要到了那時候,林若青也寧願死了,也省得活著被人折騰。
“小娘子,還躲什麼躲?快些出來讓我好好疼疼你!”
“哈哈哈。”
外麵幾個山賊笑成一團,聲音裡就夾著猥瑣之意。
翠竹與扶柳還努力拿起馬車裡的小幾,將之擋在門板上,想儘量拖延時間。
千鈞一發之際,又是一陣馬蹄傳來,這一陣馬蹄約莫有五六人,迎麵朝著這邊來了。
這個時候會有過路人,山賊們也頗感意外。
領頭那人說:“去看看是什麼人。”
有人領命過去了,留下幾人還在原地踹門。
那陣馬蹄由遠及近,沒一會兒就到了他們麵前。
來人不是彆的,竟是陳彥。
陳彥原本是在城裡麵等著林若青的,然而前天聽見官府那邊的消息,說是這段路上的山賊有些張狂起來。他又想到林若青這幾天要從這條路上來,雖然可能性小,但也足夠讓陳彥放不下心來。
他便帶上了幾個仆從一起趕了過來,想要在半路上把林若青接上,好讓自己心裡能放下擔憂。
自己家裡的馬車,陳彥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的。
而那輛馬車此時正斜躺在路上,趕車的奴仆還躺在了血泊中,陳彥再看向那車身,已經是目眥欲裂,完全不敢去想林若青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山賊們還來不及反應,陳彥便已經從腰間抽出兵器來,同時夾了馬肚子,朝著前麵飛馳而去,一刀就將前來探路的山賊的腦袋切瓜一般切了下去。
山賊們見狀立刻警醒地圍成一圈,也騎著馬迎戰上去。
等和陳彥打到一起,山賊們才察覺到不對。兩邊的氣勢差太多了,山賊是為了給兄弟報仇和自己保命,陳彥冷臉竟像是個閻羅,專就是要取他們姓名來了。
山賊們本來就不想傷及自己的性命,幾下不敵又負傷後不敢再糾纏,調轉馬頭就要跑。
陳彥本來還要追,卻聽見馬車裡一道清靈的女聲:“陳彥!?”
那是林若青的聲音。
陳彥原本殺紅了眼已經聽不太進旁人的聲音,可聽見這一聲後他卻如同驟然清醒,立刻勒緊韁繩將馬停了下來,然後飛身下馬,快步走到了傾倒的馬車前,高聲應道:“青青,是我。”
馬車門這才從裡麵被人打開了,陳彥彎腰兩步跨入了車中,也不管車裡還有扶柳和翠竹,也管不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有多濃,上前用力地一把將林若青抱在了懷裡頭。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立刻都感受到了對方心臟劇烈的跳動。
林若青也是頭一次這樣用力的回抱陳彥,也完全管不了禮儀,歎息般又喃喃了一句:“陳彥。”
等稍稍安心,林若青又從陳彥懷裡直起身,語氣焦急地說:“田管事他們還在後麵,你們快去看看。”
陳彥的手緊緊攬著林若青的腰肢,將她從馬車裡帶出來後又用力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山賊狡猾,我不能放你在這裡。”
林若青順從地跟著他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陳彥深深地看著她,隨後點了頭。
語氣讓林若青在原地等著,脫離他的視線範圍受到不可控的傷害,還不如讓林若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還能儘全力護住她的周全。
兩人上了同一匹馬,林若青被陳彥抱在懷裡坐在馬前,一路飛馳著趕回了原地。身後跟著六個仆從,其中兩個也將扶柳與翠竹帶上,一起回頭去救田宇他們。
而原地的田宇他們此時差不多力竭,雖然沒有占著便宜但也沒有吃虧,與山賊形成了僵持之勢。
田宇聽見回來的馬蹄,一抬頭看見是山賊,心裡已經有些絕望,卻不想那些山賊都負著傷,且神色慌張,大喊著:“他們的人來了!”
大胡子山賊是山賊的二當家,此時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得意之色,而是緊緊皺起眉頭。
田宇聽了這話和大胡子的反應截然不同,他展眉笑道:“兄弟們,聽見了沒有?咱們的救兵來了!”
他大笑著一呼百應,那些本來或多或少負傷且沒什麼力氣了的家奴們,都高聲喊起來,且拿刀向著山賊衝了過去。
林若青他們遠遠地也聽見了那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