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青點點頭:“那你去和母親說,反正都是你的主意。”
陳彥撲哧低聲笑了出來,一手隨意地垂在膝上,目光縱容地看著林若青。
一旁的丫頭照著原路慢慢地退了出去。
不說其他地方,這一年過年,杭城周邊的百姓絕對是要比其他地方的舒坦的。
林若青這邊不僅僅是有大片的棉花地種著,連帶著周圍一般的百姓家裡都開始種棉花養蠶了。反正種出來是可以拿去織布廠換錢的。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粉黛那邊的許多藥材,能夠適應杭城天氣的,下麵也有人種,反正都是來錢的行當,不種白不種啊。
另外,織布廠經過幾番擴建,現在光是女工已經有六七百人,整個織布廠加起來也有八百餘人了。可以說四裡八鄉基本上每個村都有個在織布廠裡上工的。
自打這織布廠建起來,杭城周邊的布料價格降了不少,以前許多農戶家裡忙了一整年也不見舍得去扯一塊布來做新衣服的。現在算算手裡的閒錢,那也是可以花得起的了。
杭城的知府也高興,杭城這邊商戶多,不缺稅收,許多事情就不用求著朝廷那邊撥款,政策執行起來也容易多了。
總之這一過年,杭城上下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一直到了正月裡,皇帝過年前派出來的人終於到了杭城,這股氛圍都沒有消散。
皇帝拍出來的是自己的貼身侍衛,他為了行走方便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黃三。黃三本來是涼城那邊的人,對於杭城倒也不是很陌生,加之對方言很有天賦,杭城話也會說一點,隻不過是稍稍夾著官話的口音,倒看不出什麼大破綻。
黃三一到杭城,先是在城裡客棧開了一間房,而後便趁著白天的功夫往茶館裡一坐,給自己點了一壺茶,然後聽旁邊人說話。
茶館裡自然是說什麼的都有,黃三聽了小半天,總算是才在隔壁一桌人那裡聽見了織布廠三個字。
他立刻湊過去問:“哎,你曉得織布廠啊?”
那人莫名其妙地看著黃三:“我怎麼不曉得?”
杭城裡還有人不曉得織布廠的?那莫不是剛出生的奶娃娃。
黃三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對織布廠那邊熟不熟啊?”
那人三十出頭,正巧家裡有個閨女手巧,去年底趕在織布廠擴招的時候擠進去了,如今每個月能給家裡拿七八百文錢的收益,他剛才是正和彆人吹牛這個事兒呢。
黃三一問,男子便順著揚起了腦袋道:‘那我自然是熟悉的,你問對人了,我閨女就在織布廠裡呢。”
黃三笑著將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一端,擠到那男子的桌旁,順道將自己桌上的幾盤瓜子點心也一起端過去了,男子見狀就沒說什麼,熱情招呼黃三坐下。
黃三道:“這位大哥,我家有個妹妹也想進織布廠,我們雖然不是本地人,可是我妹妹訂親在杭城,以後肯定是要過來的,我就是想過來打聽打聽織布廠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彆人都說好,我怎麼聽了心裡就發虛呢?”
男子一聽黃三的話這是對織布廠存疑啊,可他自己剛才還吹牛織布廠多好,現在黃三這麼一說,其他人跟著看向他,就好像在懷疑他剛才說的話是吹牛一般,男子哪裡能忍這個。
他立刻道;“織布廠不好,哪裡好?
自從這織布廠開了以後,閨女和婆娘都能賺錢了,賺的不說彆的,可比我這個當老子的多,我們普通人家哪裡有什麼大講究,就是為了過日子罷了,那些什麼規矩我看都是迂腐。”
旁邊有聽見男子說話的,正巧是個鄉下漢子進城,也跟著附和道:“我們村上有個鄭老三的婆娘就是在織布廠裡做工的,每天還有車馬送回家裡呢!逢年過節哪次不是米肉往家拎,我聽鄭老三說,他們家裡那茅草屋今年都要湊錢改成瓦房了,這可都是他家婆娘掙回來的。
這錢就是好東西,隻要是正當來路,男人掙回來的和女人掙回來的有什麼差彆?我們鄉下沒那個窮講究,女人平時不也下地做活,沒見著哪裡就要躲在家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