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等到了今年夏天,杭城裡之前不少全由男人做的工種,也逐漸有了女子的身影。雖然說現在出來做工的女子還都是些家裡生計所迫不得不出門做工的,不少家裡小康的還是不太願意送自家女人出來城裡做工,可是狀況的確在不斷不好。
同時不少雇工的人也發現之前實在是太傻,不少活短缺人手隻能高價雇工,卻沒想到一樣的活其實女子學了也能做,能做工的人多了,那麼雇工的價格也就下來了不少,節省了許多成本。
而就算女子不出門做工,但也漸漸因為開放女性做工嘗到了好處。以往大多數女子在非節慶的日子裡都不太願意出門,現在不同了,因為女子在外做工已經不算是什麼稀奇的場景,更不說大白天上街了。且官府那邊不僅僅是修改了律法,也增加了許多白天在街上巡查的捕快數量,讓女人們走在街上也倍感安心。
林若青從來沒有覺得心裡這麼鬆快過,原來一些她以為很困難的事,在日積月累的努力下是可以完成的,這給了她無限的鼓舞與動力。
林若青開始積極了解,現在的情況之下她能夠做的努力。
女人的地位的確相對以前有了一部分的提高,然而一口吃不成個胖子,這事兒總歸是一點點做的,不可能瞬間拔高女性地位,更不可能一下子改變人們心中的固有想法。
官服那邊加強巡邏能解決的隻是一部分社會上針對女性的惡意,但這僅僅還是很小的一部分。讓林若青真正意識到這一點的是織布廠裡一個女工的遭遇。
八月,下麵的一個管事層層報上來,將一個事情報給了林若青。織布廠的一個女工被丈夫虐打,不敢回家,她丈夫還鬨到了廠裡逼著讓他們交人,此時捕快已經到了織布廠裡,說是男人請來逼著他們放人的。
林若青聽了覺得荒唐至極,再詳細一問更覺得對方可恨。原來那個女工的丈夫素來是個遊手好閒吃喝嫖賭的主,對家裡的事兒不聞不問,現在一個家全靠女工的工錢支撐著,還要時時忍受債主催債。這一回女工被打就是因為拿不出還債的錢,她就成了被撒氣的對象。
而這事兒之所以捅到了林若青這兒,還是因為女工求助的是另外一個女管事,若不是女管事同情,說不定這會兒她已經被帶走了。
涉及官府下麵的人不太敢出麵處理,林若青恰好在庵堂附近,過去織布廠也方便,乾脆就自己親自過去了。
等林若青到了地方,事情正好鬨得不可開交。
她的馬車在織布廠門口慢慢停下,突如其來的動靜吸引了裡麵人的目光,也使得原本鬨哄哄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廠裡頭的管事們是認識她的車的,一下子都覺得主心骨來了,跟著快步走到了車前。
到時那個鬨事的男子很快反應過來,依舊嚷嚷著要他們還人,滿嘴還是織布廠拐帶了他的妻子。
因為在他看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正確的,就算他打自己的妻子,吸家裡人的血那都是理所當然的,不合邏輯的是織布廠這邊維護他妻子的行為。
他底氣十足,瘦弱的身材一副猥瑣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