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最尷尬的事不是和不熟的師兄傳緋聞,而是那個緋聞還是從自己嘴巴裡傳出去的,甚至當事人還見證了這一刻。
不過好在徐修其看上去並不太想和她計較。
隻不過眼底笑意湧動,他以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幫她打破這沉悶的僵局,“行了,都坐下點餐吧。”
吃飯的時候包廂裡倒是熱鬨極了,林況和陳言述本身就是愛熱鬨的類型,兩個人跟說相聲似的逗得大家直樂。
江淮禮用手肘碰了碰徐修其的手肘。
徐修其挑了挑眉。
江淮禮壓低聲音,問他:“我好像聽說,在我沒去上課的時候,某人和師妹互送早餐了?”
徐修其失笑,道:“開玩笑的話,你也當真?”
“那我可不得當真,你這多少年沒和人傳緋聞了?”江淮禮和徐修其是高中同學,大學又是一個宿舍的,這麼多年徐修其一直都是單身,他都忍不住懷疑他的性取向了。
江淮禮摸了摸下巴,彆有深意地說:“不過小師妹長得確實漂亮,是吧?”
徐修其沒說話,他目光淺淺淡淡地落在了謝聽雨的身上,眼裡卻是有著笑意的。
江淮禮看他這模樣,暗自勾了勾唇,也沒再說話。
包廂的氛圍一下子高漲起來。
起因是大家在討論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麼,林況猥瑣一笑:“黃色。”
陳言述鄙夷地看著他:“做個人吧林大爺!”
林況:“那你喜歡什麼顏色?”
陳言述憋了半天,最後憋出個:“黃色。”
林況嗤之以鼻。
蘇蘇夾了筷紅燒肉,邊吃邊說:“我喜歡……酸辣粉。”
謝聽雨扶額,吃貨的執念啊……
曼姐從容地接下去說:“我喜歡雙皮奶。”
包廂內響起一陣陰陽怪氣的歡呼聲。
鐘笙晚淡定極了,慢悠悠地再次把氣氛抬上另一個高|潮:“原諒綠。”
全場哄笑。
謝聽雨默默地歎了一口氣,極其不讚同地瞥了三位室友一眼,視線收回,卻還是很配合地說:“鶴頂紅。”
這會兒的火熱氛圍都快把天花板給掀了。
江淮禮側頭瞥向徐修其,看到他難得笑的這麼開心,彆有深意地開口:“謝師妹挺有意思的啊?”
桌子上的烤魚仍舊在鼓鼓的冒著熱氣,徐修其隔著熱騰騰的飄渺霧氣看向笑的眉眼彎彎的女生,他原先以為她會說出個普通的詞來,畢竟她眼裡流露出了無奈與不讚同,但是沒想到她能夠如此從容淡定地說出這麼個驚人的詞來。
徐修其放在桌子上的手,食指和中指無規律地敲著桌麵,他唇角保持著往上揚的姿勢沒收回,笑著說:“是挺有意思的。”
用這樣雲淡風輕的模樣說出這麼語出驚人死不休的話,說完之後還能夠保持著笑容溫婉,落落大方的姿態,這樣的女孩子,確實少見,確實有趣。
怪不得他會忍不住逗她。
吃完飯之後回寢室,去女生寢室的路上,林況哭爹喊媽地說實習會有多苦多苦,“我再也不是在乾淨純潔的象牙塔過閒雲野鶴的美好生活的帥氣boy了,我即將接受生活的洗禮,感受社會的險惡,經過層層關卡,最後成為一個精英an!”
陳言述也在感歎:“感覺昨天才來學校,怎麼我現在就要去實習了呢?”
氛圍一下子沉了下去,蘇蘇安慰他:“師兄,你隻是實習,你還沒畢業,聽說你畢業論文的選題又又又又又被打回來了?”說完之後,蘇蘇向謝聽雨求證,“我說了幾個又,我沒說錯吧?”
謝聽雨微微一笑,語氣溫和道:“說錯了,少說了兩個又,我們陳師兄單單畢業論文的選題都被打回來七次了呢。”
陳言述炸毛:“謝聽雨!”
大家卻都笑了。
鬨完之後,林況突然扭過頭,他看向落在人群後麵的江淮禮和徐修其,他們兩個人低聲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
林況問道:“老大,你拿到了國外學校的offer了嗎?”
徐修其隱在月色裡的眉目清朗,他說:“嗯。”
林況:“哎,真羨慕你,能拿到那麼好學校的offer。”
有人問林況,徐修其以後要去哪所學校讀,林況報了個校名出來,大家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氣,竟然是這麼有名的學校,還是國家全額獎學金過去……
謝聽雨的目光也若有似無地落在了徐修其的身上,她默默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到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落後人群兩三米了,站她身邊的竟然不是蘇蘇,而是徐修其。
江淮禮很識眼色地加快步子跟上人群。
謝聽雨也想跟上去,卻被徐修其叫住。
兩個人沉默的跟在人群後麵。
驀地,徐修其突然開口:“其實你沙盤模擬做的挺不錯的,你在細節把握上做得很好,隻不過缺少了一點兒大局觀和領導力。”
突然一個娛樂局變成學術討論會,謝聽雨一時之間腦子轉不過來。
不過作為學霸,就是應該時時刻刻都心係學習的!
謝聽雨很謙虛地問他:“那我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
“基本也沒什麼了,我能教你的也不多,你平時多跟著老師聽就行,哦對了——”他話鋒陡然一轉,謝聽雨的心噌——的提上了半空,她緊張極了,“師兄,怎麼了?”
此刻已經在寢室樓下了,臨近門禁時間點,宿舍阿姨在大門處喊著讓大家趕緊回來,再不回來就記名字了。謝聽雨宿舍的三個人已經在叫她了,謝聽雨急匆匆地趕過去,隻聽到徐修其含含糊糊碎在風裡的聲音。
帶著笑:“我也挺喜歡鶴頂紅的。”
徐修其站在原地,看著謝聽雨趔趄了一下,背影匆忙又慌張。
他唇角勾著笑意,若有所思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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