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雨不知道要回什麼,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如不說,保持沉默。
徐修其又咳了幾聲,他的病情好像比昨天又加重了一些,說話時的鼻音更重了,“那下次見麵,我是不是得拿錯點什麼,這樣你才能再來找我?”
謝聽雨滿頭黑線。
求求你做個人吧。
她眼觀鼻鼻觀心,徐修其一直在咳,臉上也沒有一絲血色,神情怏怏的,以往他調戲她的時候眼角都會有輕微的勾起,神色淡然愉悅,今天確實數不清的倦意。
謝聽雨沒忍住,開口問他:“師兄,你去醫院了嗎?”
徐修其搖頭:“沒時間。”
謝聽雨說:“那還是得去的吧,你都病成這樣了,你是感冒還是發燒啊?”
“不知道。”徐修其輕聲說。
倏地,徐修其毫無預兆地彎下腰來,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
他眼瞼處有著很深很深的青色,眼尾細微地上挑起一抹很淡很淡的笑來。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離得這麼近。
謝聽雨有點兒不太適應這樣的親密距離,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卻聽到他說:“今天忙嗎?”
她警惕極了:“徐師兄有事嗎?”
“陪我去趟醫院吧。“徐修其看到了她眼底的防備,比起身體,心裡的疲憊感更重,是他逼得太緊了嗎?怎麼她對他依然還是這種態度。
他突然直起腰來,語氣淡淡:“要是沒時間就算了,我打車過去。”
雖然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慍色,語氣也如往常般,但是謝聽雨知道,他這會兒不太開心。不過設身處地地想想,換作她,她也會不開心的吧。
分明之前她生病,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就陪她了,可現在他都這樣明示了,她都不願意。
她這算什麼,卸磨殺驢嗎?
謝聽雨心裡的愧疚感不斷上湧,達到峰值。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學校外麵的診所也挺好的,我一般生病了都去那兒看,師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去診所吧。”
徐修其看著她臉上神情的不斷變化,心情頗好地勾了勾唇:“我不介意,就去診所吧。”
他身上穿的還是家居服,於是又進臥室換了一套衣服出來。
去診所的路上,謝聽雨問他:“徐師兄,你怎麼突然出國了?”
徐修其揉了揉眉骨,“幫我外公做點兒事。”他伸手戴上口罩,聲音悶悶的,“不是故意不聯係你的,我的手機和證件都被偷了,回國都折騰了很久。”
謝聽雨摸了摸鼻子,語氣不太自在:“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徐修其故意道:“我以為你在和我生氣。”
謝聽雨暗自腹誹道,我沒有和你生氣,我隻是單方麵把你劃入渣男黑名單裡了。
到了診所之後,醫生看完,詫異了:“你這嗓子發炎成什麼樣子了啊,扁桃體都能割下來當球踢了,燒到三十九度。”他邊配藥,邊搖頭說,“你們年輕人啊,就仗著年輕,覺得自己可以戰勝病魔。”
“再來晚一點,估計就可以叫救護車了。”醫生拿出輸液針,乾脆利落地插入徐修其的手背上,他調好輸液的速度之後,撇了謝聽雨一眼,“你這個女朋友也一點兒都不急的啊?他都快燒成一個火人了。”
謝聽雨嘟囔:“那我就給他打119啊。”
醫生:“???”
徐修其忍著笑。
等到醫生離開之後,徐修其說:“我睡一會兒,你幫我看著點兒。”他今早四點多才睡著,現在是真的困的不行了。
謝聽雨點頭:“嗯。”
謝聽雨無所事事地發呆,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後來目光落在了徐修其的手上。
她坐在他輸液的這一邊,他的手攤在椅背上,青筋迸發,骨節分明,皮膚泛著病態的白。輸液針管突兀地存在手背上。
視線漸漸往上,是他清冷的側臉。
他頭微往後抵,下頜線漂亮而又流暢,雙唇緊抿,沒有一絲血色。
“再看下去,我真的會忍不住親你了。”突然,他緊抿著的雙唇翕動,乾啞的嗓音帶笑,慢條斯理地說。
徐修其說完之後,抬起頭來,緩緩地看向謝聽雨。
目光漆黑幽深,隱隱帶笑。
謝聽雨慌亂地彆過眼,她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不是在睡覺的嗎!
為什麼會知道她在看他!
還有!
你為什麼要看他!
謝聽雨!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